吴荣轩醒过来便看到面前的宋时微,如同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一个激灵,浑身发抖起来。
宋时微问:“你痛苦吗?”
吴荣轩的气息已经很微弱,嘶哑着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嘶哑的声音:“你折磨了我这么久,还把我——你也该消气了吧,求求你,饶了我一命,平远伯府一定会感谢重重感谢你的!”
宋时微真的笑了:“难道没看见那天你父亲的样子?你说反了吧,我只杀你一个,就此息事宁人,平远伯才会感谢我呢。”
吴荣轩目露绝望之色。
“你痛苦就好。你只不过受了些皮肉之苦,不及我受的万分之一。”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吴荣轩胯下。
她已经命人把他给阉了。
顺着他的目光,吴荣轩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双目刺红充血。
“宋时微,我不过就是险些害了你,最后也没把你怎么样,况且,这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主谋是你的妹妹,是她让我去的!你为什么只找我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只找你一人报仇,宋时烟啊,她现在正在天牢里关着呢。”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吴荣轩知道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拼尽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将铁链拉得哗哗响。
这些天他的心里已经被无尽的悔意充满了,早知如此,他那时绝对不会贪图一时的美色,听信了宋时烟的鬼话!
宋时烟!宋时微!
他听见宋时微冰凉的话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时微拿过墙边的冷刀,手起刀落,寒光一闪之间,吴荣轩已经被捅了个对穿,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走出地牢之后,重见天光,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她甚至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不由得抬手挡了一下。
宋时微心中很松,很轻,像是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一个阴影终于消散了。
君璟衍今日居然大白天就在屋子里,修长如玉的手指执着一枚黑棋,黑白分明,好看得紧,远远地像一幅画。
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这会儿又跟没事人一样了,仿佛他们昨天的争执和不快从未发生过一样。
宋时微也有些习惯他的阴晴不定了,常常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在跟谁置气,转眼间又自己气消了过来和她闲话。
看见她过来君璟衍就放下手中棋子,“杀了?”
“杀了。”
语气风轻云淡,仿佛他们在说的不是杀一个人,而是杀了一只鸡。
他把左手边的食盒推过去:“累了吧,熬了一晚上的汤,喝一些吧。”
宋时微望着那碗汤,满眼写着不想喝。
“要不我来喂你?”
宋时微知道他说了就是真的会这么做。
宋时微紧绷着一张小脸把碗端起来,幸而这汤出乎意料地清淡,她明明闻到了不下五种大骨的味道,喝起来却只有莲藕的清甜,不知道是怎么熬的。
她鼓着小脸一口一口地把汤喝下去,君璟衍嘴角微微上翘,眼底泛出柔色。
被他养了这些日子,终于圆润了些,脸上的血色也起来了,圆圆的小脸上甚至有了肉感,他每次都忍不住想去捏一把。
君璟衍能感受到她心情很好,杀了那个人,就这么开心吗?
回到书房,春和却犹豫着道:“爷,王妃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对。”
他便把地牢中发生的一切悉数道出。
“属下细细查过,那个吴荣轩与王妃除了春华公主府那一次,便再没有过什么纠葛了。可听王妃的话,却仿佛与那姓吴的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只有手刃了他才能解心头之恨似的......”
君璟衍不语。
就算春和不说他也感受到了,自己吴荣轩被绑着送到王府,将他关在地牢内之后,她整个人都明显轻松了许多,仿佛是,一件大事终于尘埃落定了一般。
看来,她还有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