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辞站在东偏殿门外,看着门上的封条出神。
“良才人怕是时日无多了。”
余沛的话,还在耳边盘旋,这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处理奏折。深夜前来,也只能远远望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杨公公拿着明黄色的披风向前走:“皇上,您还是穿上吧!夜里头风大。”
“她会不会也觉得冷?”
“……宫人都伺候的好好的,内务府也没缺斤少两,断了良才人的份例,理应是不会如此。”
“朕还记得,她刚入宫的时候,母后并不高兴。起因是她打碎了佛堂里珍贵的玉盘,让母后气了好几日。朕不想让母后为难,就主动提议,将她纳入后宫。也就是多一张口吃饭,朕养得起。”
杨公公轻声叹息,没有接话。
谢晏辞抬手,缓缓撕下了封条:“朕有时候就像个工具,为了哄大臣们高兴,哄母后开心,他们暗示朕去谁的宫里,朕就得去。嫔妃们都是无辜的,朕也不想顶着臭脸让她们害怕。虚与委蛇的久了,朕骗了自己,也骗了她们。”
“陛下,您的苦楚,奴才大概明白。”杨公公又仔细将剩余的封条揭去,“既然您已经想清楚了,那就见见良才人。”
“朕不敢见。”他负手而立,宽大的衣袖在风中招展,“只要想起那日,朕把国师的预言当做金科玉律,刻意不去想荣昭仪和他之间的勾连,把她赶回了临安宫……朕就害怕见到她。”
若是她过得尚可,还能有些慰藉。若是她气息奄奄,那都是他的罪过。
余沛说,她就要死了。
是生产之日,还是在此之前,他不明白。
“等天亮了,就把朕的旨意传出去。说朕在民间找了能人异士,已经修改了命格,良才人并非不祥之人。再多赏赐些库房珍宝,安胎药材过去,拨下几位得力的嬷嬷伺候她。”
杨公公一一应着,再次看向虚掩的门:“陛下真不打算进去瞧瞧?”
“……不必了。”谢晏辞转身走出庭院,突然驻足,“让花房多送点朱顶红,她喜欢这花。”
“是,奴才记下了。”
——
“小主!好消息!余道长果然是好本事!他说通了皇上,良才人的禁足被解了!临安宫的传闻,也被扭转,再也没有什么不祥之人了!”
璟宁大清早就带来了喜讯,这让桑榆轩众人都精神一振。
不知内情的,总算松了一口气:以后就不用担心主子受冷待,连累到底下人。
而知晓内情的,则第一时间将椒风殿的欣选侍叫来:“贵人姐姐!我们成功了!我就知道,大师兄的口才还有他的能力,绝对可以说服皇上!”
卫书懿也是克制不住的激动:“欣妹妹,多亏有你从旁协助!否则,我也结识不了余道人,幸亏遇到了你!”
“走,我们赶紧去看看才人姐姐,说不准,她心情一好,身子也好多了呢!”
二人相携离开,都想见到那个精神振奋,古灵精怪的女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良才人虚弱的靠在榻上,闷声喝完一碗汤药,又不耐烦的将屋里人打发走,独自发呆,禁止让人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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