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们对着图纸,将水缸一点点挪到了对应的位置,反复核对好了,才架着人梯掀开了高处的棉布!
竟是冰雕?!
银烛越看越觉得眼熟:“禧小主,这,这是不是你桌案上那幅画呀?瞧这花的位置,还有荷叶的下垂走势……”
“是啊!”温玉也记起来了,语气激动,“皇上只见过几回,居然能记清全部细节,还叫人做出来了?!”
今年酷暑来的格外早,卫书懿尚在孕中,更加畏热。内务府送来的冰块,经常在后半夜就完全消融,时常让她被热醒。汗水黏腻在衣衫上,辗转反侧好半日才能睡去。
温玉曾经提及过,帝王某日趁着上早朝之前,来了趟桑榆轩。恰好看见她香汗淋漓的模样,于桌案前驻足片刻后离去。
没成想,这才过了多久,完全复刻而来的墨荷图,就以冰雕的形式展现在她面前!
“启禀小主,皇上吩咐过,您不必担心它会融化。日落西山之后,便可来庭院纳凉。另外,皇上还准备了其他样式的冰雕,等会儿奴才会搬去内室,可保小主一夏清凉。”
“不会融化?!”
“正是,国师游历天下,寻来了珍贵的材料……至于叫什么,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国师协助皇上打造了这冰雕。”
卫书懿还未走近,便觉热浪经过它时,被削弱了攻势,化为一阵清凉夏风,轻抚她的面庞。
帝王竟然留意到了这个细节,特地花心思为她准备了此等贺礼,说不感动,那是自欺欺人。
她心下安定,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已经隆起的腹部:“你看,你的父皇是多么钟爱你,怕你休息不好,便夺了国师的珍藏之物。你可要乖乖长大,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
“我们”,是她深觉僭越的一个词。
她并非帝王的元配,也不是他交心的挚爱,却在此刻,因为感受到了被人在意的滋味,生起几分妄想。
桑榆轩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其他人。
永寿宫里,几个侍女轮流扇着扇子,依旧熬不住高温:“娘娘,要不也让内务府的人弄来几块冰雕,总好过……”
“这还没到三伏天,你们就这么怕热?”荣昭仪冷哼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娇生惯养的主子,细皮嫩肉,经不起冷热!”
她们最怕惹这位主子不快,哪怕是出于好心的提醒,也不敢继续回嘴,只得更加卖力的挥着扇子。
“本宫听说,临安宫又逢喜事了?”
“正是。”大宫女青檀躬身回话,“太后懿旨,将禧宝林晋为常在了。不仅如此,皇上还派人送去了贺礼,动用了几十人搬去了冰雕。这番动静,合宫皆知。”
“凤鸾宫那位呢?她才失了圣心,同皇上吵了架,这会儿总不会还敢闹脾气吧?”
青檀摇摇头:“奴婢不知皇后娘娘的近况,昨夜争执过后,她就把自个儿关在了殿内。今日晨昏定省也免了,估计也同此事有关。”
这瑾贵妃倒是颇有手段!
皇帝已经登基几年了,她看似不争不抢,却在各种小事上挑拨帝后关系,让他们逐渐离心。
皇后向来就是火爆脾气,憋不住委屈,此番偃旗息鼓装作无事人一般,还真是新鲜!
荣昭仪慵懒的摆手,挥退下人,再次看向青檀时,眼里多了分凌厉——
“京郊的事,可处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