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慢闻言,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一直以来,纪瑜安都没谈过恋爱,能让她坦白至此,说明她自己心里已经渐渐清楚,谢靳言对她是不一样的,区别于普通的高中同学,也不仅仅只是当年认为的羡慕对方身上拥有的品质。
“安安,你被困住的时候,谢靳言比我还着急。他在这里寸步不离守着你,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你是因为两个人不合适,你不喜欢他,所有人都会尊重你的决定。但如果你纠结的点不是从自身出发,而是由背负着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个点去考虑,我第一个骂醒你。”
“慢慢,你非常了解我的。谢靳言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温时慢每次听到纪瑜安有妄自菲薄的话,心里就受不了。
“纪瑜安,我说了抛开那些狗屁,回归到你自身!去认真思考你和谢靳言究竟合不合适,是要进一步发展还是当朋友,亦或者只是普通同事。只有这样,对谢靳言才是公平的。”
纪瑜安只觉得脑子很乱,像浆糊一样空白一片。她在集装箱里等待的那一刻,她真的有种濒死的感觉。可当她看见谢靳言顶着风雨,踏着碎石朝她坚定走来时,她无法忽略自己快要跳出身体的心跳,一抽一抽地提醒着她,她对谢靳言的感觉不再是以往自己认为的那样。
“慢慢,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我不一定能做到的。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去忙吧。”
“行,你先休息吧。等你醒了,就让我哥来做个检查看看。”
温时慢也不强求纪瑜安当下就能想出问题的答案,眼下见纪瑜安是真的疲惫了,加上她的头有受过撞击多休息总归是好事。
“慢慢。”纪瑜安在温时慢即将推开病房门准备离开前,叫住了她。
温时慢缓缓回头,看向紧盯窗外的纪瑜安。
“我醒的时候,你给我买份肠粉吧,我想吃。”
“好,你放心睡,醒来我就给你买好肠粉送来。”
温时慢走出病房,轻轻把门关上。她想起纪瑜安从小到大,一不开心就会想吃肠粉。
温时慢记得纪瑜安刚来温家的时候,大家都才5岁。她从小就住在爷爷奶奶身边,纪瑜安来的是个怯生生的模样,躲在母亲的身后。后来,每到寒暑假纪瑜安都会来温家调理身体,而她就多了这个稳定的玩伴。
纪瑜安自小就很懂事,母亲给的钱很少,温家老太太心疼总想着给她多补点,但她总说着想吃肠粉。温时慢那时候觉得为什么会有小孩那么喜欢吃肠粉呢,里面也没什么肉。
直到有一次,纪瑜安母亲没来接她,来的是纪外婆。温时慢舍不得纪瑜安,偷偷跟着纪外婆和纪瑜安。
她听见纪外婆问纪瑜安,温家人对她好不好,就忙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温爷爷温奶奶对我特别好,我还交到了一个新朋友,叫温时慢。温时慢很大方,会分她的零食给我吃,我以前都没吃过......”
温时慢心下一颤,她从未听纪瑜安这样说过,因为分零食给纪瑜安吃的时候,纪瑜安一开始是不好意思地拒绝,后来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吃。她一直以为是纪家的家教比较严,原来是因为没吃过,所以不奢求。
“温奶奶告诉我,她带你出去吃饭,想让你吃肉的,但你总跟她说想吃肠粉是为什么呢?”
温时慢紧紧盯着纪瑜安的表情,她对着纪外婆扭捏得有些不好意思。
“...肠粉便宜很多,肉很贵的,我们在家都不是经常吃...我不想麻烦温奶奶,温奶奶是好人。”
温时慢看着纪外婆忽然热泪盈眶地俯身抱住了才只有6岁的纪瑜安。
从那以后,温家人会顺着纪瑜安说去吃肠粉,但都是偷偷找店老板多放些肉夹在肠粉里面。纪瑜安一直以为自己吃的是普通的肠粉,即使是这样,她仍然吃得无比开心。
温时慢希望纪瑜安得到幸福,只考虑自己的幸福。
她刚要转身到妇产科去,就看见了门边的谢靳言。
“她在休息,先别进去了。”温时慢忍了忍,还是善意地提醒着谢靳言。
那天当她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着纪瑜安的消息时,到十一点五十时,谢靳言突然拨通了她的电话,问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