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继续用肥皂水擦拭着倪觅夏的后背,“其实本来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毕竟你现在是在丛林里,我们没有药能够治疗。而且如果是改变环境或者免疫力低下的时候,很容易引发过敏。觅夏啊,简单的治疗没问题,如果过敏导致休克,咱们连任何医疗手段都没有啊,走进来的时候你也知道,咱们两个正常人还走了两天呢!”
倪觅夏也沉默了,后背的灼烧感轻了一些,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痊愈。
老康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刚才她没想起来隐翅虫是什么,但是此刻,学校里教的东西还是让她对这种虫子有印象的。
她爸爸倪安和就是在野外爬山的过程中,失去了生命。自己难道也要为了拍几张照片,冒如此大的风险吗?
“你这个现在不能受风啊,你去帐篷那边坐一会儿,我去煮点开水。你不要再挠了,尤其是那个脓包,抓破了真会留疤了。”
老康拿出一件外套给倪觅夏披上,他自己又去忙了。
倪觅夏坐在火堆旁边,强忍着自己浑身的不适。
两天来,疲惫、辛苦、日晒、危险,她都一一坚持了下来,即使是自己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她也没有对任何一件事抱怨或者恐惧,却没想到,败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虫子身上。
新疆的日落来得格外晚,此刻太阳还在对面的雪山上露出一半,树林里又来到了最美的时刻。溪水波光粼粼,很多外出捕食的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身后的密林里不断传出欢快的鸟鸣,对面的河水中,一块巨大的浮冰,晃晃悠悠地漂过去。
今天温度高,她已经看见好几次浮冰漂浮了。
河水也许又会上涨,下一次再来,也不知道这一家小河狸会不会又搬家了。
她裹紧外套往溪水边走,想把自己的相机收起来。
老康在那边喊,“你拿你的相机就行了,别的我来拿。”
倪觅夏蹲下身子,把自己擦汗的毛巾拿起来抖抖,果然一只黑红相间的虫子滚落下来,已经被毛巾揉碎了。
就是这个小东西啊,不过几毫米而已,可能是因为寒冷而躲进了她的毛巾。
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给倪觅夏带来了一后背的红肿。
她把毛巾卷起来准备扔掉,然后伸手去拿自己的相机。
就在她弯腰的一瞬间,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水花声音传来。
倪觅夏浑身一凛,保持着弯着腰的姿势转过头去看,一只胖嘟嘟的河狸从水中钻出了头,飞快摆动着身子,像岸边游去。
倪觅夏在这一刻,动也不敢动,甚至也忽略了浑身的瘙痒灼烧。
这只让她魂牵梦绕的蒙新河狸离她那么近,游泳时溅起的水花让她面前的水域泛起一阵涟漪。
它根本没看见倪觅夏,自己悠闲地在水里穿行,两只短短的前爪抱着一根水葱往嘴里送。
倪觅夏甚至能清楚看见它橙红色的牙齿,像钳子一样伸着。
她尽量放慢动作,然后把相机悄悄举起来。
河狸太敏感了,她不能冒一点险。
另一边的老康显然也看到了河狸,他也停下了动作。
倪觅夏不敢有大的动作,只好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小心翼翼对焦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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