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笑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欣慰,他想起黄喜文的老婆出车祸走了,至少二姐还活着,作为女性,他也比黄喜文这个老男孩的选择机会大多了,所以,这么一比较,他觉得二姐的未来还是有药可救的。
“介意说说吗?我感觉她内心很善良。”黄喜文之所以这么想知道月霞的经历,因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觉得她很善良,很漂亮。
当听到她还没有结婚时,他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他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希望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新娘,他们牵手成一家,共同照顾可爱的小女儿,将来再生他一个该多好啊!
三年过去了,他何尝不希望再遇见一个有缘人跟他共度余生,主要是孩子还小,她需要母爱的关怀啊!
忧的是,他不知道这样一个不错的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让她变得这般哀怨忧伤,甚至有些木讷?或者她是个单身主义者?
赵月江摇摇头,微微一笑:“你都这么惨了敢说,至少她的情况比你好多了,有啥不能说的?刚王书记说了,叫你给她寻个婆家,自然得了解一些情况了。”
接下来,赵月江一五一十地把二姐的经历全部告诉了黄喜文,听罢,黄喜文哀叹一声:
“多好的姑娘,唉,也是苦了你了。这么说来,咱们都是命运相似的人,都是单身的人啊!”
“嘿,可不是嘛!生活啊,有时候就是日他娘的这么扯淡,可即便这样,你还得笑着活下去不是?总不能喝一口那玩意儿一走了之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关键死也不容易啊,不到万不得已的那天,阎王爷都懒得收你呢,我估计我就是被他老人家遗忘了的那一个!哈哈哈!”
赵月江爽朗地大笑起来,黄喜文看得出来,那是对生活无助之余的一种豁达与抗争,就像他的名字:明月照大江。
自女人死后,他也何尝不像此刻的赵月江一样,时常神经质地笑一笑呢?不笑能咋的,笑也是对老天不公的一种蔑视啊,当然更多的是给自己加油打气,给暗淡无光的生活增添一抹色彩。
“哎呀!好了好了,你俩就喝了点茶,又没喝酒,瞧说的那话,没法听!眼下这么好的光景说这些不嫌晦气?死啊死啊的!
“刚还说党的政策好呢,改革开放日子红红火火,一两句废话就给浇灭了,你们心态有问题!既然命运相似,就该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看啊,今天就是好日子,我做媒,干脆把月霞嫁给小黄得了!这么想好日子不就来了?有了好日子,我看你们谁还想寻死!
“照你俩这么下去,我也得下岗了,这工程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指望你俩打头阵呢,可这副样子咋成?”
王望农故意生气地说,其实是对造化弄人的无奈和愤怒,也对二人命运多舛深表同情,当然更是一种鼓励。
“哈哈哈,也是啊,你瞧我俩,苦大仇深的,人总要活在当下的,死抓着过去不放,那一辈子能幸福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瞧我,被李燕飞折腾成什么样了?我姐,被狗日的南敏儿这一跑,一无所有了!行!既然王书记做媒了,择日不如撞日,黄哥,你觉得我姐咋样?”
赵月江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碰了一下黄喜文的杯子,仰起头一饮而尽,他的动作和表情,像是把一杯苦酒吞进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