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声音浅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不认识他,他却认识你。”方才在洪流两岸,沈端看着言语卿的眼神分明不是陌生的。
“……我、我怎么说也是从京都来的世家女,既然傅小公爷能认识我,那秦王能认识我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况且我这样貌美。”
言语卿说自己貌美的时候倒是自然又风流,毫无普通女郎的羞赧。
沈澈将一块木柴扔到火堆里,火星子扑起来又缓缓落下,接着回身,眸子直勾勾看着她,清冷又淡漠,淡淡挪开,嗯了一声评价:“貌美女郎,玲珑心窍。”
他要是语带调笑,她倒能插科打诨嬉笑过去,偏偏沈澈表情如此坦然又认真,仿佛承认她的“貌美”,倒让人感觉到一种坦然风流蕴藉,令人心口微颤。
“你这样看着本王干什么?”
她左顾右盼,目光潋滟,故作轻松道:“不瞒殿下,我有些肚子饿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先上药。”沈澈捡起方才采摘的药草,看到猎户休憩地里仅有的一个捣药钵,拿了下来,放到言语卿面前。
言语卿恼了:“殿下是什么意思?”
沈澈吩咐:“捣药。”
听他老神在在,言语卿更是气恼:“殿下还真是矜贵的身子,连帮个忙都不会。”
郎君身着亲王蟒袍,身披精致披风,端坐对面,毫无动作,仿佛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妈的,她就不该指望他。
看他那副平日里被人伺候的样子,哪里是会帮忙的人?
言语卿退一步越想越气。
这非人的资本家,压榨人的统治阶级。没有看她受伤了吗?此时此刻不应该挺身而出,稍微表达一下上级对下级的友爱恭顺?
言语卿在嘴里爆了一连串的国骂,每一句都非常精彩,只可惜没敢说出口。
于是所有的力量都发泄到了捣药钵上,捣的药倒是非常细腻。
言语卿正想着要捣多少下才能上药,沈澈已经向前一步,弯腰,握住了她的右脚脚踝,手腕一使力,靴子便连着袜子一并被拉开,露出了白皙光洁的脚踝。
言语卿抽气,手上的捣药钵差点没飞出去:“啊……!”
你在干什么?
沈澈低头,大掌捉住她的脚踝,轻易便放到了膝盖上,牢牢固定住。
雪白的脚趾涂着樱桃色的蔻丹,如冰雪中盛开的小小玫瑰,在盈盈的火光里散发着幽幽的亮光。因他灼灼的视线,羞窘得蜷缩起来,放在他膝盖上,小小的一个,如落入魔爪的羔羊。
只可惜雪白的脚踝上伤痕累累,关节处肿了个大包,已经发红。
言语卿大窘,被他这样捉住脚,她浑身的鸡皮都要起来了!
“你别这样,我自己可以!”言语卿疯狂地要把自己的脚夺回来,却哪里抢得过郎君的力量,只遭到他一手压制便动弹不得。
似乎极为欣赏她羞窘的模样,沈澈低声一笑,目露促狭。
“方才还不是说本王不帮忙么?现在本王帮忙,你倒不肯了。”
他倾身靠近她,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他面容偏清冷,身上的味道也带着冷香,但就这样靠近她,便带着天生的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