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迈出门槛前,他终是转身将紧跟着的她搂进怀中,紧紧地,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样。
南修仪的杀意已显,他们俩都危险重重,也许这次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春风轻柔,吹不动屋外池子边的柳条,也吹不皱满池的水,锦鲤不知藏去了哪儿,大雁趴在岸边一动也不动,一切都似乎凝固了。
这一刻,很漫长,很短暂。
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以往白倚宁热衷于经商,忙得连谢屿崇都顾不上,可是自从他走了以后,她就听话地没再开门做生意了。她开始日日呆在家中,陪陪白老爷子和白氏等长辈,逗逗开始学走路的外甥,甚至是向大舅母学习女红,安静得一点都不像她。
皇宫中,南修仪在处理政务方面已经得心应手,或者说,每一个皇子都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十五六岁后开始入朝接触政务,随便挑选谁来都能很快上手。
但每个人的品性、喜好、观念等等不同,就会让他们做出不同的决策。就拿南修仪来说,他没什么大智慧,心胸狭窄,刚愎自用,自视甚高,还爱拉帮结派,处理天下诸事之时就尤以自己的喜恶为重,护世族贱布衣,保同盟排异己,丝毫不顾大局不顾百姓死活。
“皇上!”新任太监总管喜道,“谢屿崇在西疆遇刺坠崖了!听说那崖下深不可测,他坠落其中只有摔成肉泥这一个结局!”
刚在弹劾三皇子余党的折子上落下一个“准”的的南修仪愣了会儿,没多久就被太监总管喜不自胜的样子唤醒,他丢下笔抚掌大笑:
“哈哈哈,朕才登基不足半个月,心头大患就坠崖而亡,真真是天佑朕啊!”
太监总管跟着一阵吹捧,乐得南修仪赏了不少金银财宝。
“是什么好消息令皇上如此高兴?”作为宫中唯一的女主子,姜雪茶在南修仪的默许下来去自如,她示意芷颂去将她带来的补汤盛好,自己则是走到南修仪身边,如往日一般体贴地为他捏肩,“是否能与妾说说?妾想和从前一样知道皇上为何而喜,亦能知道皇上为何而忧。”
南修仪的笑意淡了几分,在被姜雪茶和梵洛折腾得半死以后,姜雪茶就不再是他心中柔弱善良需要人保护的姑娘了。
以往他需要她,也就没多想,但是现在他连她说的这些话都觉得另有深意,似乎她是在提醒他他能有今日,少不了她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有这个意思,但他知道一点——她温柔小意的背面是狰狞可怖的血淋淋的獠牙,是轻而易举就能置人于死地的算计,这样的人站在他身后只会令他毛骨悚然。
南修仪握住姜雪茶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她带到身前:“谢屿崇死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夙敌已除,日后就可高枕无忧了。”姜雪茶想到白倚宁听闻这消息后的反应,乐得眉眼弯弯,她柔柔地窝进南修仪怀中,“今日天下归一,威胁尽除,您是否也该封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