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被拖下高堂时,目光狰狞。久病让原本富贵圆润的脸盘瘦出刻薄,今日虽被刻意打扮过,可依旧遮掩不了满身的病气,甚至还有馊味。
她脚步踉跄,众人发现若没有人搀扶,她甚至都不能站稳。
“把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故意弄到喜堂闹事,这就是辛大人对待亲事的态度?”
“辛柚宁,老子是你爹,哪有爹成亲,女儿在旁煽风点火的!还不滚出去!”
“辛定邦,柚宁是我的小友,今日作为女傧相前来送嫁。还轮不到你对她大呼小叫。”
冯夫人一把扯下盖头,霎时一张年轻的脸庞冷不丁就出现在众人之前。
“既然辛家上下都不欢迎我,那我也不客气了!”
在场人还对冯夫人那张陌生的脸盘消化不良,便听她对黄金龙喝了一声。
“大乾官员小登科有三日婚假,这三日辛定邦就住在喜房不用出来了。金龙,让人把辛府一分为二,从今往后辛家其他人和我分墙而居。至于这拜天地——”
冯夫人一把扯住辛定邦的肩膀,按着他就往地上一跪。
“高堂不正,那便天为父,地为母!”
这一通雷厉风行,砸得众人怎一个大开眼界。
关键还有个唯冯夫人话为圣旨的黄金龙深入贯彻,只听一声“礼成,送入洞房”,辛定邦已被黄家陪嫁的两个孔武有力的妇人押到后院喜房。
“岂有此理,你们放开我!”
辛定邦好似被土匪强抢的民女,脸红脖子粗挣扎。而辛家人也被变故震得外焦里嫩,连解救自家老爹都忘记了。
盖上喜帕的时候,冯夫人向辛柚宁眨了一下眼睛,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又双双错开。
“你看辛家人霜打茄子一样的脸,啧啧,柚宁,你这位忘年交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出气。”
吃席的时候,阮夫人对着辛柚宁不无感慨。
“这冯夫人真是女中豪杰。我当年若有她这些手段,还有侯府后院那些女人什么事?”
因为苏岱的关系,阮夫人对辛柚宁释放了不少善意。然这也是辛柚宁第一次从侯府女人口中听到了排他性,要知道薛征可是得意非常自家后院和睦平静。
辛柚宁正不知如何接话,阮夫人又自来熟地来探听消息。
“还在黄府时,黄金龙说你之前让他去猎了一头怀孕的母鹿给冯夫人服用?表示吃了就能生孩子?”
辛柚宁扶额,心中暗骂黄金龙这个大嘴巴,说得这样详细,是唯恐不人尽皆知吗?
这家伙看着老老实实,心眼着实不少,只怕也是担心冯夫人有个好歹,于是索性提前放出话来,这样以后自己也跑不脱。
“……是有这回事……”
“既然这样,那如果我也依方服用,柚宁,我是不是也有怀孕的可能?”
辛柚宁诧异地看向她。
阮夫人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体底子好,就算想自然怀孕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她还有一个已成年的儿子薛怀简,辛柚宁实在不明白她想再次怀孕的动机。
听辛柚宁道完前后,阮夫人展颜一笑。
“侯府后院十几位夫人,目前属我与柳、穆两位夫人呈三足鼎立之势,说我没有私心那不尽然;再说,我喜欢孩子,还想再做一次母亲。”
她目光狡黠,一口堵住了辛柚宁婉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