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森坐在吊灯下的三人大沙发上，咧着嘴清点一大捧绿油油的纸钞。他梳着黑人常见的地沟辫，垄沟处的头皮是全身上下最白的地方，一对小眼眯成蚕豆大小，嘴唇厚得像两串卤过的香肠。
“就这些？”清点完，他把厚厚一摞纸钱扔在矩形的玻璃茶几上。
“10万刀足够你花了，杰夫。”戴着圆框眼镜的谢顶男把刚喝一半的酒杯放回吧台上，面无表情地开口提醒，“不只有你丢了货，老板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这批军火真正卖出去的量不到40%，给你往常一半的提成已经很不错了！”
“哈，我猜他是迫不得已！听说最近不少小帮派都叫嚷着要独立，自从公园北部那十几个帮派投靠了‘夜刃’以后，他对街区的掌控力度已经越来越弱了！”杰弗森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躺进柔软的沙发靠背，“现在想要收买人心，靠这点钱似乎不太够。”
“注意你的言辞！”透过镜片，谢顶男狠狠瞪了他一眼，“黑面具仍旧是你的老板，你至少应该对他保持应有的尊重！”
“是吗？也许我应该去投靠那个‘侠盗帮’。”杰夫森阴阳怪气道，“听说‘夜刃’只要五成抽头，比你们‘假面舞会’的抽成要少多了。”
“拭目以待吧，杰夫，那群‘侠盗帮’的小丑蹦跶不了多久，上头已经在行动了。”谢顶男走出房门，关门前还不忘警告他，“小心你的屁股！”
在门合拢的瞬间，沙发旁的竖叶窗帘发出窸窣的轻响声。
杰弗森撇了撇嘴，正要伸手去拿茶几上的一沓钱，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突兀地伸出，按住他的头顶，把他的脑袋狠狠向下砸在玻璃茶几上。
砰——砰——砰——
纸钞飞舞间，他的额头已经与茶几玻璃亲密接触了三次！在碰撞处留下一大滩血渍。紧接着，他又被揪住衣领，恍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整个背部都落在茶几上，剧烈的撞击让茶几碎成无数块玻璃。来人趁势蹲下身，用一只手轻松卡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狠狠在他右脸上捣了一拳。
不顾眼缝里流进的血沫，杰弗森拼命睁大眼睛，总算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对方套着开了三只洞的毛线头罩，分别露出眼睛和嘴巴，好像影视剧里的银行劫匪。身上穿了全黑色的装甲皮衣，左右肩垂下的伸缩扣带和浅黄色的腰带连在一起，身后同样有一条拖到地面上的黑色披风。
挣扎间，杰弗森抓起地上的一片碎玻璃，当做刀刃狠狠插在袭击者的背上，一连捅了好几下，对方毫无反应，他自己的手掌反倒被划得鲜血淋漓。
“这是防裂材质的特殊纤维战甲，连子弹都射不穿。”袭击者提起他的衣领，用卡痰般的嗓音低吼道，“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我！”
“夜刃？”杰弗森惊慌失措地怪叫。
众所周知，卡痰嗓是“夜刃”的标志之一。
“我不是‘夜刃’，杰弗森，但我比夜刃更加了解痛苦和恐惧。”袭击者用手掌按住他的脸部，将地沟一样的脑勺狠狠砸向地面，“有时候，我会和你这种人分享一些……对于痛苦和恐惧的感受！”
透过指缝，杰弗森的眼珠越瞪越大，瞳孔却越缩越小。
很快，室内响起凄惨的哀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