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着杨夫人在谢云嫣的搀扶下,慢慢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唐嬷嬷已经满眼是泪,哽咽着说道:“夫人!您能走了,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您终于能走了!”
这些年来,虽然有汤药缓解,可杨夫人想要行动,都必须是两个健壮仆妇搀扶,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被架着移动。
现在却在一个小姑娘的搀扶下,走了两圈。
这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站在一旁的井大夫满面涨红,恨不得狠狠给之前看不起赫连侍的自己一耳光。
杨夫人自己也激动万分,谢云嫣扶她坐下,等她稍微平静了点儿,询问:“姨母,您现在感觉如何?”
抚摸着自己的膝盖,杨夫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施针前,我只觉得膝盖处酸胀,小腿处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现在膝盖和小腿处有些痛痒,还有,之前脚底一直有股寒意,现在也是暖烘烘的。”
谢云嫣道:“这是您的经脉在施针之后,得到了疏通,只要赫连大夫定期为您施针,加以汤药辅佐,用不了多久便能行动如常。”
“只是姨母,您这足弊之症是心病所致,逝者已逝,我们还活在世间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唐嬷嬷闻言,担忧地去瞧杨夫人脸色。
为了江山社稷,牺牲幼子性命这件事,是杨夫人心中永殇,这些年无人敢提。
“这孩子,你是有感而发吧?”杨夫人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长叹一口气,又转向了谢夫人,“静婉,这点上,做姐姐的不如你。”
谢将军身亡,将军府一落千丈。
可今日见了谢云嫣,谁还能说,将军府的女眷撑不起谢家门楣?
这背后,更离不开谢夫人的坚韧不拔。
如果谢夫人只知道天天垂泪,思念亡夫,谢云嫣纵使有千般能耐,也不能顺利施展。
谢夫人扶着腰站起身来,像小时候一样,拉起了杨夫人的手:“雯姐姐,你我姐妹一场,哪有什么不如的,我还等姐姐好了,帮我一起教肚子里这孩子识字呢。”
两人含着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谢夫人有孕在身,她们也没有久留,约好了赫连侍去阁老府施针的日子,便告辞出门。
等他们走出很远,杨夫人忽然开口吩咐道:“云嫣和靖国公府退婚之事,必有古怪。若真是看不上谢家,他们家二少爷又怎会在宫中纠缠云嫣,最后落得被皇上禁足?”
唐嬷嬷说:“怕是看上了谢家的家产吧,听说将军府底子不薄。”
杨夫人摇了摇头:“我看不会这么简单,哪怕谢家只有云嫣一个,家产也不可能全给她陪嫁过去。你多留意下跟将军府有关的人,我看云嫣这孩子,并非池中之物。”
而另一边,送走了千方百计想和自己套出针法的井大夫,赫连侍不屑道:“哼,这人倒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不给大小姐道歉,还有脸来套话?”
“毕竟做过太医院院首,这本事自然是修炼到顶点了。”谢夫人不在,谢云嫣说话也锋利了起来。
刚刚赫连侍施针和杨夫人走动的时候,谢云嫣偷偷观察过娘亲,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片平和。
这种平和,是只有知道结果的人,才会拥有的。
赫连侍刚入府一日,她也没有对娘亲提起过他真正身份,只说这人医术不错。
娘亲又是如何确信,赫连侍能一鸣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