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问清楚了又如何,圣旨已下,这门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回旋余地。”
葛太妃深深地吸了口气:“此次进京,最要紧的事就是把珈儿的婚事办了,谁知折腾了这几个月,竟然让人捷足先登了。”
谢氏抬起眼皮,嘴角微微抿紧:“年前不是说殿下的婚事已经通禀过陛下了么,何以还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葛太妃被这一问,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眼下这情况,要么就是庆禧帝没有搞清楚平王与长亭侯求娶之人的身份,要么就是庆禧帝明知道二人所求之人乃是同一人,但仍然故意将清懋许给了长亭侯。
若原因是前者,虽然是乌龙一场,但能让庆禧帝收回已经颁布的圣旨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若原因是后者,那就说明庆禧帝不同意谢珈娶葛清懋为王妃,所以刻意赐婚他人。
不过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平王府与葛家结亲的希望已基本化为乌有。
见葛太妃没有作声,谢氏又道:“若是年前便将两个孩子的大事做定,眼下倒还有几分说头,如今清懋无媒无聘待字闺中,自然是谁都能上门求娶的。”
这是在点葛太妃没有及时将清懋的庚帖送到内务府备案了。
葛太妃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气势便更不足了。
先前清懋生病卧床,她是生了些迟疑,加上过年的时候徐太后又热情地替她挑了好些闺秀过眼,葛太妃心思便有些活动,对于葛清懋便没有那么执着了。
这也是平王府先前连日大宴宾客的原因,葛太妃确实想着多看看多挑挑,再做决定。
谢氏也清楚葛太妃的心思,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没有缘分,也勉强不得,眼下不管长亭侯是因为什么缘故请陛下赐婚,殿下都该另做打算了。”
葛太妃面露难色:“珈儿还不知这事呢,他待清懋怎样母亲是看在眼里的,若是知道不能娶清懋过门,只怕要闹得众人不安宁了。”
谢氏似是坐乏了,微微侧身靠向身后的迎枕:“京中有才有貌的高门淑女成百上千,比清懋出挑的一大把,年轻人贪欢爱俏,哪里就有什么长性了,多为他纳几房天仙一样的美妾,包管殿下乐不思蜀,哪里还记得起一个清懋。”
谢珈流连花街的事不是什么秘密,面对这样的事实,葛太妃当然没有底气说自己儿子是什么忠贞不渝的痴情种子。
谢氏见葛太妃面色讪讪,便软和了声气道:“如今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不知还能过几年这样的好日子,若你们都能过得和气顺遂,我这一世也算是不枉了。”
见母亲说起这些生死之事,神色有些哀伤,葛太妃明白谢氏这是担心她因为这事恼了,以后再不与娘家人来往。
葛太妃除了儿子,最看重的自然是这些娘家人,不愿母亲伤心,她勉强笑了笑:“不管亲事成不成,咱们永远是骨肉血亲,我自然是不会与哥哥嫂嫂置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