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许攸脸色一沉,吩咐道:“即刻返程,不得有误。”
许平惊疑不定,吩咐安排好的随从驾车出发,留下五十多人看守庄园,修建粮仓,以备后用。
许攸靠在车厢闭目养神,直到过了徐水,才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无奈的许平,笑道:“吾儿不必忧心,为父这半生,何曾做过亏本的买卖?”
许平不解道:“五十万粮食,只换来这几坛酒,莫非金汁仙酿不成?”
“虽非金汁,却足比仙酿!”许攸抚须一笑,便将他如何试探刘和,暗中施压叫其屈服涨价,又无意发现商机之事说了一遍。
许平听罢惊喜不已:“如此说来,此酒岂非无价之宝?”
许攸点头笑道:“可惜刘和深居宫中,不知世外人物,坐拥宝山而不自觉,又迂腐天真,为父不虚此行也!”
许平摸着腿边的酒坛,却又蹙眉道:“但如此多粮食送往幽州,岂非资敌?”
“放肆!”许攸不悦道:“我卖粮赚钱,与那些商客一样,并非送粮食于刘和。经营之事,怎能说是资敌?”
“此言有理!”许平微微点头,又忧心道:“近来常闻刘和乃天命之人,今虽困顿,却如龙困浅滩,一旦得水,便有腾飞之势,若将来……”
许攸淡笑道:“吾亦以为刘和飞天而走,立足幽州,大败公孙瓒,刘氏后继有人。当真百闻不如一见,以吾观之,也不过笼中之鸟,园中之犬,鸣吠有声,却不堪大用!”
许平笑道:“原来一切尽在父亲掌握之中,如此看来,刘和还不如公孙瓒,必非袁公对手。”
许攸吩咐道:“回去之后,将那十万石粮食也送去范阳。”
许平吃惊道:“那可是准备送往濮阳,留给曹孟德的军粮……”
许攸挥手笑道:“今已有刘和这等不谙世事的贵胄子弟,为父赚钱易如反掌,何必再与曹操交易?阿瞒两次欠我粮款未结,今兖州又遭大乱,境内残破更甚幽州,此人诡诈多谋,不可尽信。”
许平慨然叹道:“天下大乱,不知何日才能四海升平?”
许攸双目微凛,捻须道:“若无战事,为父如何获利?”
许平愕然,看着许攸:“父亲常训教孩儿要立功名,成大业,圣贤以治世为德,父亲何必执着于囤积财物?”
许攸正色道:“举凡乱世,功业皆为尘土烟云,当以自保为上!自黄巾以来,各路诸侯无不雄心壮志,强如董卓、孙坚、鲍信、刘岱等英雄何在?唯各地大族安然无恙,可见安家自保者方可存于乱世,自古成王败寇,今局势未明,不可贸然以身相投。”
许平恍然道:“如此说来,父亲在范阳买下那座庄园,并非只为屯粮?”
“正是!”许攸点头道:“吾正要借刘和之手大赚一笔,既不可叫他壮大,又不能为本初所灭,如渔者养鱼鹰,为我所用。”
许平忧心道:“但如此多粮食运往幽州,恐刘和脱困壮大,不可控也!”
许攸冷笑道:“此次粮价之事,刘和全仗中山张世平、苏双,以及甄家暗助。若非为父无意发现此酒,此次恐怕要亏损百万以上,此仇岂能不报?”
许平问道:“父亲有何对策?”
许攸捻须笑道:“黑山贼杨凤早对中山觊觎已久,却苦于兵甲不利,正好卖一批军器给他,借其手灭此两家,刘和无所依靠,便只能仰我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