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你们一个机会穿越到过去，你们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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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从睡梦中惊醒，床头的闹钟显示的时间为凌晨两点。
刚刚的那一切，只是梦吗？
真实的温度、没来得及确认的痛感、空荡的房间、无法忽视的药味......
沉寂的空间里，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手冢国光看到来电人时，混乱的思绪一顿，接听了电话。
“晚上好，今晚有做美梦吗？”
“不二，现在是凌晨。”
不二周助寒暄的语气丝滑地转变为歉意：“说得是呢，那么凌晨好，见到小亚纪的感想如何？”
“......”
手冢从不二的话语中得出三个信息。
第一，不二是‘你们’中的一员。
第二，刚才的经历不是梦。
第三，那些画面不止他一个人可以看到。
手冢的沉默印证了不二的猜测，他们刚才“梦”到了同样的画面，或者说他看到了手冢所“梦”的画面。
穿越到过去吗？
他的回答是——
“好巧，我也愿意呢。”不二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手冢听见了电话那头不二的低喃，下一秒意识就变得沉重，像是预示着，又有一个人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而时空的齿轮又一次开始转动。
*
“滋滋——网坛王者的陨落——Felix在赛场上倒下，疑似患上罕见病症，从此与网球无缘......”
一阵杂音过后，收音机里传出德语的播报声。
虽然比起新闻，这更像是营销号为了热度的夸大其词，起码在忠实粉丝心中是这样。
但此刻病房里的气氛却很沉闷。
亚纪关掉了收音机，来到病床旁边，对着床上双眸紧闭的黑发男子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懂事地拿起苹果削了起来。
一个月前，她的父亲被送入了医院，而这一个月里，类似的播报数不胜数。
一个普通人生病人们会为之怜惜悲痛，而一个天才生病却会成为媒体的聚宝盆，会成为人们高高在上谈论的话题。
她从前觉得一个月很快，快到没和小光打几场网球、没和妈妈见几次面，时间就这样像风一样吹走了。
但这一个月她却过得很漫长，漫长到自己亲眼见证了亲人从骄傲肆意到一蹶不振。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病房里进进又出出，父亲脸上的表情也从等待希冀变成麻木无望，再到现在平静中的疯狂。
亚纪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水果盘子里，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她恢复如初的手腕，眉梢轻微地动了一下。
“伤好了就继续去练习网球，你的时间不应该用来削苹果。”
这样的话她在这一个月里听了很多次，这样陌生的表情她也渐渐习惯。
她小心地绕过父亲颤抖的手，将切成小块的苹果喂到对方口中。
那双拿着球拍无往不利的手，在这个苍白的空间里有时却拿不起一个苹果。
而这双曾经会落到她头上、带给她温暖的手，终究变成了冰冷的、遥不可及的奢望。
一个月能有多长？
一个月可以长到她不知道练习了多久的网球，数不清身上多了多少道伤口，用完了多少药膏，吃完了多少补充能量的巧克力。
一个月可以长到足够让她习惯用非惯用手打网球，一遍又一遍机械式的练习让她可以用同样的姿势打出不同的网球。
亚纪藏在底下的右手缓缓抓握了一下。
她不是左撇子，但右手的伤却有些严重，身体愈合能力再强也无法快速好起来，只能转而练习左手。
从病房里出来后，亚纪来到医院附近的街头网球场，四下只有三两个年龄稍微大点的男孩在打网球。
或许是白发过于惹眼，她踏入网球场的那一刻，几位男孩的视线就看了过来。
“喂，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不能进来。”
亚纪看着几位男孩旁边完全没有人使用的球场，“可是这里还很空旷。”
“那也不行，这里我们说了算。”
亚纪与他们视线交汇，其中一个男孩突然将网球抛到旁边的球场上，“现在那里有人使用了。”
“......”
亚纪低头看着慢悠悠滚落在隔壁球场的明黄网球，明白自己不被欢迎，转身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