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又一次进入了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她漫无目的、不知疲惫地行走着,像个受人操控的傀儡,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任何思想。
她的双脚踏在虚空之中,每一步都踩出一阵阵涟漪,涟漪回荡向远处,招来了远方的呼唤。
“小丫头,小丫头!”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道声音的音源处传来了勃勃生机,散发着不知名的光亮。
苏木前行的脚步缓了缓。
“小丫头你怎么到无尽此间来了。”
苏木语调缓慢,像个迷茫的孩子,“什么是无尽此间?”
那声音呵呵一笑道,“无尽此间是过去、未来与现在,你在这里可以看到每一个瞬间诞生的每一条线。”
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渐渐有些迈不动,拖着疲惫的身体,半天吐出两个字:“不懂。”
“你懂不懂的不要紧,可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得知道啊。”那道声音充满了慈爱与温柔,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的,引导着她去思考。
苏木嘴里不停喃喃着“为什么来这里”,说着说着,就停下了脚步。
她歪着脑袋,似问似答,语气难辨,“我是为了把沈鹤带回去才来的这里?”
那声音又问:“沈鹤是谁?”
“是……和我宿命相连的人。”
“他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那他在哪儿呢?”
是啊,他在哪儿呢?
苏木不答了,她站在原地捧着脑袋思考,沈鹤在哪里。
在那一瞬间,她眼前闪过了种种画面,是各种各样少年沈鹤的脸,她想要看清楚,却越来越模糊,她伸手去够眼前飞速流窜的画面,可掌心里空空,什么也触摸不到。
她艰难地呼喊出他的名字,“沈……鹤!”
刚刚还应接不暇的画面却突然停滞不前了,眼前只留下少年的半张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她在那双深邃的瞳仁里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黑暗的尽头,却有一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他背对着苏木正在眺望前方。
“沈……鹤?”她再一次出声。
那背对着她的男人应声而动,侧过身体,脑袋偏向身后,她看到了她熟悉的侧脸。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眼前模糊不清。
泪水一颗一颗滑落,她伸手抹掉泪水,却怎么都擦不干。
耳边传来了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她惊慌失措地大喊着:“沈鹤,别走!”
接着,沈鹤远行的背影被耀眼的光亮所笼罩,那道光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知觉,等再次能视物时,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人捆绑在坚硬的钢架上,面朝着黑黝黝的棚顶,嘴里被布条死死地勒住,让她没法张嘴说话。
她想起自己是来天文馆找老馆长,告诉他许长庚要杀害他,可办公室里没有老馆长的身影,她转身要跑走时,被许长庚一棍子给敲晕了。
她的脑袋还有些疼,沉闷闷的,也影响到了她的视觉。
看着眼前的棚顶,她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来,这究竟是哪里,怎么会有一个覆盖着黑色幕布的钢构大顶呢?
她费力地转过头来,发现了几颗散发着淡淡光亮的圆球就在她周身附近。
她挣扎着,将身子撑起来一点点,视野里能看到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有一块圆形镂空的黑布将这附近笼罩着,只露出中间会发光的圆球来。
而她被绑的这根钢架,也正好就在黑布之上。
她此时应该在一个较高的位置。
有光源从斜下方打过来,将黑布照得有些透光。
这样的布置不禁让她回想起上午令她十分好奇的展览厅布景。
她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颗圆球,眯起眼睛细看,表面混沌一片,盘桓着絮状的花纹,光亮由内至外,像各色的小太阳。
这是不是就是恒星的模型?那这么说来,她还在天文馆,许长庚把她绑在了展览厅里,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