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字未提太子妃。
“那你呢?”
“殿下这么问,是怕我会逃婚么?你我毕竟有合作在,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这次她抬起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周辰安一眼,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如往日般红润白皙,而是到了极致的惨白,就像是大病未愈般。
昨日,他明明还不是这样。
只是想问的话到了嘴边,一想到秋殇之前说的那些,她还是咽了回去,只说道:“殿下脸色瞧着不太好,兴许是这几日要务繁忙没休息好罢?回去好生歇息吧。”
“……嗯。”他沉默了两秒钟,才应声负手抬步走出院子,却是步步虚浮。
他伤的,比云棠重,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好皮肤了,为了不惊动人,他也只是让洐垣用止血药和金疮药简单涂抹,每迈出一步都是钻心之疼。
云棠只是淡淡瞥了眼他的背影,便将眼神迅速收回,继续看着医书。
她和周辰安,是不是就该这样?
面上和睦,各怀心思?
晌午后。
洐垣急匆匆来了柒苑。
云棠刚晒完太阳,准备叫秋殇扶她进去吃些糕点,便听见院子外传来焦急声音:“云小姐,快去看看他!”
“看谁?”云棠皱眉,故作不解,紧接着,又像是刚反应过来,笑道:“我伤的比较重,怕是不方便,殿下身边有洐垣公子帮着解忧不是就够了?”
“他是不是都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册封大典么?已经知道了,详细的事情殿下不用与我商议,自行安排便好,我没什么意见。”云棠面不改色。
闻声而来的秋殇也帮衬着她说道:“洐垣公子,我家主子病的已经很重了,顶多在院子里走走,远的地方根本去不了,还请洐垣公子莫要为难。”
洐垣一脸着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参加明日的册封大典。”
云棠抿唇轻笑:“难道我这状态便可以?皇上明知我重伤,还将册封大典放在明日,并要册封我为太子妃,这叫什么?”
就像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般的羞辱。
皇帝此举就像是在昭告云棠,她的命运,已经被其掌握在手中,反抗不得。
“你当真,不愿去看看他?他现在……”
秋殇许是看不下去了,挡在云棠面前,提高了声音:“洐垣公子,我家主子现在需要休息,等她修养好了再说见殿下吧。”
云棠任由她说着,却没反驳,显然与她意思相同。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被憋了回去,洐垣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转身挥袖而去。
在这王府中,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各不相同。
有人觉得被利用,有人小心藏着不敢表露心思,也有人觉得不值……
云棠回了房间后,又斜躺了半日,身上换了药后,伤口恢复的速度还算比较快,因为止疼药效果好,她倒是没再受折磨,只是一下午的心思都不知道跑到了哪去,手中的医书内容压根没记住多少。
“小世子,您怎么来了?”
“我要见娘亲。”随着声音传来小景儿已经摇晃着小身板出现在云棠视线中,他提着衣摆,跑的很是着急。
云棠也有几日没看到他了,一见面自然欢喜,抓住了他的小手拉到床边:“怎么想到找娘亲了?”
“对不起娘亲,孩儿才知道您受了伤,是孩儿让洐垣叔叔来找您的。”小景儿抓着她的细腕,眼眶有些泛红,具体什么缘故没细说,一个劲的自责了起来:“早知道,就不让他来打扰娘亲了,娘亲你疼不疼?伤的重不重?”
今早听秋殇说,昨天小墨宝在她回来后,趴在床边哭了好久,也是到了很晚才去睡觉的,今日小景儿也上门来关心,云棠心底的压抑褪.去了好多,心情变得格外舒畅,“小景儿放心,娘亲有止痛药,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真的吗?娘亲不是骗我的吧?”
“怎么会,娘亲从来不骗人的。”
小景儿这才点点头,擦拭眼角泪珠,小心翼翼的问:“那娘亲能不能给我一点止痛药?我……我可以付钱的!”
他之前听说,父王找娘亲拿药需付钱,便急忙补充了这句话。
“你拿药,用什么钱?秋殇,给他取一瓶止痛药过来。”
“是。”秋殇应声,走到一旁柜子里,取出药拿了过来。
等送到小景儿手里,云棠才问:“你这药,是用来做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小景儿眼眶又红了。
这孩子一向比较沉稳,话少,也不会轻易掉眼泪,如今这么一看,显然有些不对劲。
使劲擦了擦眼眶,不让水珠往外掉,小景儿哑着声音道:“晌午后寻父王,却见他昏倒在书房,洐垣叔叔给他把脉,说是中烧了,背后还有成片的血迹,衣服一打开,我发现父王……父王背后都是血窟窿,密密麻麻的,我害怕急了想着娘亲的医术比洐垣叔叔更好,便让他来寻娘亲……后来他告诉我,娘亲也伤了,不方便。”
哽咽着说完,小景儿努力憋回去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外冒。
这是他第一次哭,也是第一次这么难过。
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竟然都受伤了,还都伤的很严重。
“怎么会都是血窟窿?”云棠不解皱眉。
之前看他的脸色就很差,但她并没多想。
小景儿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洐垣叔叔已经给父王开了退烧药,我纠结了很久,才打算来找娘亲买一瓶止疼药的。”
“你是我的孩子,你我之间不存在交易,想要什么直接来要就行,知道了吗?”云棠语气严肃又温柔。
“知道了,娘亲。”小景儿乖巧点头,小心翼翼道:“那我先……回去把药给洐垣叔叔让他……”
“我陪你一起。”
“主子!”秋殇喊了声,“您也还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