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道:“安康撞见魏玉堂偷钱,教训了他。那佑之出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地打了人。”
安老太爷身后的魏善为闻言也眉头一皱,想要说话,低头看看安老太爷,却又闭了嘴。
安叔礼道:“许不是安康错怪人家了吧?”
“说是那魏玉堂急匆匆地从主院出来,怀里揣着几十两银子,大晚上的,不是偷的还能是谁给的不成?再说,就算是错怪了他,那佑之也不能为了一个下人把安康打成这样吧?”周氏越说越激动。
“安康管的倒是挺宽的,也难为他教训人能教训到我的院里。”安老太爷抬头看了看老大安伯礼。
周氏闻言有些错愕。“爷爷,那下人若是真的偷了银子,能不管吗?咱家犯了偷盗的下人都是打了板子送官的。”
安老太爷眉眼间冷了几分。“你们眼看着他偷的?他怀里揣了银子就是偷的?我看我这个老头子在这个家也没什么用处了,任谁都能跑我院里当家作主了!”
安伯礼此时也看出来了,那魏玉堂就是真的偷了老宅的银子,他安康也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瞒着不说倒还好,这一说还成打了老太爷的脸面了。他沉下脸来,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对周氏道:“老太爷院里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们管?不懂规矩!我看挨顿打是轻的,让安康自去领家法!”
周氏闻言瞳孔一缩,睁大了双眼看着安老太爷和安伯礼父子俩。“这……”
这时柳氏站起来道:“没听见你爷爷和父亲说的话吗?还不赶紧下去!”说罢摆了摆手,后面的小丫头赶紧过来扶起周氏不由分说地连扶带拽地出去了。
柳氏又转头对安老太爷挤出了一丝笑。“爹,安康前些天被他父亲停了职,许是想立功赎罪,没想到却冒冒失失的犯了错,这孩子心眼直,定是没考虑那么多……”
安老太爷冷哼一声。“我倒是想让他立功赎罪,今儿这机会给他了,他做了什么?”
安伯礼给了柳氏一个眼神,对安老太爷道:“父亲,我定会好好罚了这臭小子!”
“罚不罚的我不管,只是,要想管我院里的人和事儿,最好等到我入土了以后。”说罢,安老太爷便起身出了门。
众人起身相送,看着老太爷的背影,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心事重重,有人愁眉苦脸,有人战战兢兢,有人怒火中烧……
安老太爷回到老宅时,天已经擦黑了。一个伙计听到开门声提出了个灯笼交给魏善为,二人刚走到主院门口,便瞧见了台阶上一个食盒,魏善为看了安老太爷一眼,上前打开一看,正是安康带来的盛着当归羊肉的食盒,原封未动。魏善为挥手让伙计提到厨房,这才扶着安老太爷进了院儿。
行至院内,只见院里一个人影正直挺挺地跪在那里,魏善为起初以为是魏玉堂便没有作声,谁知走近一看,却是秦正蓝。
魏善为赶紧停了脚步,问道:“哎哟,是小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天黑了,这地上凉膝盖受不住。”
秦正蓝跪在地上不说话。
魏善为看了看安老太爷,安老太爷叹了口气。“外公累了,佑之,你跟我进屋说。”说罢,就着魏善为的手进了屋。秦正蓝却是没动,还是没有说话。
魏善为安顿了安老太爷在榻上坐好,这才又出了屋,蹲在秦正蓝的面前,轻声道:“小少爷,老太爷知道今儿的事儿了,也骂过了二少爷。唉,您也是冲动了,玉堂他犯没犯错,您大可以等老太爷回来处置,没必要为他出头,您还失手打伤了二少爷。”说着,伸手扶住秦正蓝的胳膊,“快起来吧,要跪也得是玉堂跪在这儿,您这是算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