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爷听到声音放下了书,就着魏善为的手站了起来。“看你这一身脏的,还不回屋换了衣服?洗了脸跟我一同去医馆。”
秦正蓝愣了一下,赶忙应了声“是。”说着溜进了屋子,麻利地净面,换衣。不一会儿便一身清爽地站在了安老太爷的面前。
安老太爷端祥了一下,伸手擦掉了秦正蓝颊边的水渍。“走吧!”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说着:“早上还没用饭吧?一会儿去医馆吃两块点心吧。”
魏玉堂紧走几步到门口,放下马凳,站在一旁,秦正蓝先一步迈了上去,转身扶着安老太爷上了马车,又接过魏善为手中的行医箱,冲着魏玉堂做了个无可耐何的鬼脸,放下了帘子。
伙计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车厢里祖孙二人相对而坐。
“你底子弱,练功也要注意分寸。”安老太爷看着秦正蓝还稍显红润的脸。
秦正蓝又想起了魏玉堂说他先天禀赋不足,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憋得脸又红了。
安老太爷见状擎过他一只胳膊,切上了脉。半晌,问道:“犯了错事?”
秦正蓝茫然回道:“没有啊!”
“那你在紧张什么?”
秦正蓝闻言收回手,不情愿道:“外公,先天不足后天补,我如今身子已经不弱了……”
安老太爷愣了一下。
秦正蓝见安老太爷不搭话,拍拍自己的胳膊和肩膀,“外公,来,你摸摸,我如今壮实着呢……”
“好啦,好啦,知道了……”安老太爷顿时哭笑不得。
马车停在了医馆的正门。
秦正蓝扶安老太爷下了车,进门正看到安伯礼的孙子,也就是安逸的儿子小柱儿正站在伯礼的面前背汤头歌。“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之宜。……”
“小柱儿……”安老太爷笑着唤了声。那小柱儿听到立刻跑了进来直叫道:“太爷爷!太爷爷!我在背汤头歌呢!”
“背得真好!”,安老太爷一手揽过小柱儿轻拍着他的小脸儿。秦正蓝帮安老太爷拉开椅子,扶他到诊桌后坐下。又将安老太爷行医箱中的号脉枕、针炙包依次拿出来放到诊桌上。
“小柱儿,叫小叔叔呀?”安老太爷指着秦正蓝对小柱儿说。
小柱儿扭捏着又往安老太爷怀里蹭了蹭,才叫了声:“小叔叔。”
秦正蓝笑着对着指头哈了口气,打他了一个脑瓜奔儿。小柱儿紧躲到安老太爷身后,“太爷爷您看看,小叔叔又打人了!”
“父亲!”安伯礼走过来对安老太爷行了一礼,坐到另一侧的诊桌后。小柱儿在两人的椅子后面跑来跑去,来回穿梭着笑闹。
秦正蓝看着这一幕,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在医馆长大的。他笑着招呼:“小柱儿,到小叔叔这来!”秦正蓝搭着小柱儿的肩膀问道:“小叔叔考考你啊,你汤头歌背得这么好,那会背针炙歌诀了吗?”
“当然!”小柱儿挺胸抬头,斗志昂扬的样子,大声背道:“肚腹三里留,腰背委中求;头项寻列缺,面口合谷收。心胸取内关,小腹三阴谋;酸痛阿是穴,急求刺水沟。……”
这会儿医馆还没来病人,伙计们忙着收拾框,填补药框,安老太爷笑眯眯地看着秦正蓝与小柱儿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