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堂端着水盆进门时,正看到秦正蓝一只一只的把箱子都摆到了地上,脸上身上也都蹭上了灰。他忙将盆子放下,拦住了秦正蓝。
“佑之,这上面的灰还没擦呢。你先回去换衣服,再洗个脸。一会儿弄好了我叫你便是。”
秦正蓝嘻嘻一笑。“今日又不出去,洗什么脸呀,咱俩一起收拾。”说着把水盆里的手巾拧了拧,就要蹲下身子擦那几只木箱子。
魏玉堂抢过手巾,“快起开。一会儿让我爹瞧见了会训我的。”
秦正蓝并没有挪步。“瞧你说的,做什么事儿不都是我跟你一起的嘛,你什么时候挨过训?再说外公那么疼你,魏伯还不是得听外公的?”
“那是以前,老太爷怕你调皮没分寸伤了自己,叫我看着你的。如今你都多大了?老太爷是嘱咐你读书,不是做这些粗活儿的,赶快回屋去,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你在这儿倒是添乱。”说罢,魏玉堂把秦正蓝推出门去。
秦正蓝想了想,往门里探头对着魏玉堂道:“好吧,那你先忙着,我先去小药房看看啊?”
魏玉堂回身时见到秦正蓝已经扭头走了。
安家老宅的小药房自打安老太爷置办这宅子时便有了,是安老太爷以前用来研究秘方的地方,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方便用药。秦正蓝幼时体弱多病,安老太爷给他精心调养了几年,也是多亏了这间小药房。
秦正蓝开了药房的锁头,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正大光明的打开这扇门,心里还稍微有些个激动。进门一股中药味儿便扑鼻而来,房间的摆设十几年来一直没变,正对着门靠墙清一色的全是药柜,前面一个大桌子,上面摆满了抓药的工具。进门左手边靠窗的位置打了个隔间,是用来煎药的地方,垒着两个小炉灶,后面也有个小药架,药架上摆着几个煎药壶。右手边里屋一个书架,全是医书。一个书桌,上面摆了笔墨纸砚,书桌下的抽屉锁着,里面装的是秦正蓝小时候的医案和安老太爷研制的一些药方。
秦正蓝在屋里来来回回转悠了几趟,左瞧瞧右看看,虽然这间屋子他来了无数次,但以今日这般轻松的心情进来还是头一次,秦正蓝抚过书架上的医书,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药柜上的抽屉,药架上的煎药壶,眼前浮现出安老太爷站在书架前翻看医书,坐在书桌旁撰写药方,立在药柜前配药,蹲坐在炉灶前煎药,一道道忙碌身影在秦正蓝的记忆里曾经是那么高大。小小的秦正蓝当时满眼都是对外公的崇拜,对这间小药房的向往……
“佑之。”门外传来魏玉堂的叩门声,拉回了秦正蓝的思绪。
秦正蓝头都没抬。“进来吧,门没关。”
魏玉堂进了屋,看见秦正蓝正站在药柜前的桌子旁,抚弄着戥秤、建刀、冲筒、乳钵、杵臼……这些工具都是安老太爷用了几十年的。
“房间收拾好了。”
秦正蓝抬头看着魏玉堂。“玉堂,以前进这药房,我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舒畅过。”
魏玉堂悠悠道了句:“其实你每次偷钥匙,我爹和老太爷都知道。”
秦正蓝凝眉问道:“每次?”
“对,每次。”
秦正蓝不敢相信。“不对吧?我记得没几次。每次都被发现的话我的屁股早就被打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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