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你真的不必如此待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而每个人又生来被桎梏。
……
呯!
窗子被裴峥从外撬开,裴峥跃窗而入。
林襄吓了一跳。
该是夜寝的时刻了,她穿着中衣裹着被子歪靠在床柱上,手中正拿着一本话本,一个激灵,话本掉被子上了。
上了药的脚丫子原本怕被棉被蹭到,在棉被外大喇喇露着,见裴峥进来,“嗖”地缩了回去。
“你……”她呆呆看着裴峥,“你怎么进来了?”
裴峥侧着身目不斜视,没往榻上看:“你把衣裳穿好。”
“……”林襄呆愣片刻,缓过这波惊吓,拧起眉,“穿着呢。”
裴峥这才正人君子般转过头去,只见林襄已卸了发髻,一头乌发随意披散着,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受惊吓的脸。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裴峥说道。
声音里有隐隐的怒意。
林襄莫名其妙:“什么?”
裴峥朝她走过去。
“你,你……”大小姐抄起话本扔向他,“你发什么神经!夜闯女儿家闺房!”
裴峥两指接住话本,随便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嫡女复仇记》?
看的这都是什么东西!
他嫌弃地把话本往案几上一扔,剑眉微挑:“你要与我断绝关系?”
敢情这是质问来了,林襄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裴峥走了几步停下,与林襄距离不远不近,既不显得冒犯,又隔着一段距离。
“你与裴远势不两立?”
这句话的语调听起来与方才那句问话有微妙的不同,与其说是质问,实则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林襄睨着他,没好气道:“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我与他退婚,老死不相往来吗。”
“好。”裴峥一点头,“那你为何说裴府与林府会成为仇敌?”
“审犯人呢?”林襄白了他一眼,从被子下探出一只手,“……还我话本。”
裴峥嫌弃地从案几上拿起那本话本走上前递给她。
林襄气呼呼仰着脸,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裴峥探究地问,“你便发脾气,要与我断绝来往?”
林襄一点头:“嗯。”
而后又摇了摇头:“这不是发脾气。”
裴峥居高临下看着林襄,林襄绷着一张脸,蹙着眉头,纤长的睫毛于眼尾拉出倔强的弧度,他啼笑皆非,简直是一头雾水。
姑娘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啊,方才还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假设,迁怒于他?
“我比窦娥还冤。”裴峥嗤笑一声,拉了一张凳子,坐到林襄对面,大有要好好详谈一番的意思。
“你怎么还坐下了呢?”林襄骇然,“这可是卧房,万一被人发现,我,我……你要害死我不成!”
裴峥举止从容,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擅闯姑娘闺房有什么不妥,说:“若被人发现,我就勉为其难把你娶了。”
“什么?”林襄猝不及防哽了一下。
虽说这货一向嘴上不把门,但也是有分寸的,她下意识想伸脚踹他,脚伸出去了,才想起来还受着伤呢,再踹一脚,脚就废了,于是又往回缩。
裴峥一把抓住她的脚,端详着她的伤口,问:“药呢?”
“……啊?”林襄眼神有些许慌乱。
下午裴峥脱袜给她处理伤口,是事出有因,她倒没春桃那般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