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有和她多计较,没一会儿就让她去偏殿安置了。
她只用每日过来陪太后说说话,礼礼佛,然后在太后的授意下亲近山闻池,其余的也没什么事。
就是规矩多了一些,其余的和在府里没什么区别。
宫女已经把宫殿收拾出来了,东西摆件都不差,就好像随时会有人住进来一样。她靠在榻上,心想怎么没有带几本话本进来?
这宫里没有什么人,或者说没什么主子,年老的太妃要么送去守陵,要么病死了,从前最风光尊贵的几个也常年不出宫门,只有节庆的时候会出来看个闹热。
山闻池没有后妃,还裁减了一大批宫人,如今的皇宫冷冷清清的,像一座空城。
山霁月用过晚膳后就去院子里荡秋千,她忽然会想起,观书绝如今在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可以官复原职?那些流言什么时候才会平息?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逮了个清宁宫的宫女问:“你听说过清河长公主吗?”
宫娥摇摇头,说:“奴婢是新进宫的,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山霁月让她退下了,刘尚宫肯定是知道的,但她现在和她打听,后面她就会告诉太后,索性还是闭嘴了。
她忽然想去看看桐花台,让宫女不用跟着她,她随便去御花园逛逛就回来。她毕竟是主子,宫女都不敢忤逆她的话,只让她不要绕到前朝去就是。
山霁月手里撑了盏宫灯,漫不经心地走着,目光掠过一座座宫殿,那里有的住着李贵人,有的住着姚婕妤,有的住着赵淑妃,有的住着贤妃。她一座座地走过去,忽然想起父皇在世的时候,满后宫的热闹。
那个时候的妃嫔可以因为一匹布料生气,因为父皇先送了谁东西膈应,花团锦簇,万般的繁华。
这些尊贵、体面像烧蜡烛一样燃烧着她们,到如今,只剩下一捧死灰了。
曾经热闹的宫殿,如今又只剩下一片死寂了。
她的身影一寸寸掠过红墙,最后往桐花台去,桐花台就是她身死的地方。
桐花台没有桐花,只要一片片的芭蕉,又叫“芭蕉馆”,只不过闹过鬼,死过不少人,渐渐地就不住人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冷宫。
周遭两个守门的太监侍卫都没有,但这地方森冷,也没人会来这里私会。
她提着灯进去,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身后出现一个人,问她:“你是谁?”
山霁月有些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到了,但很快镇定自若地说:“皇宫的娇客,来逛逛。”
她回过头,原来是个面容苍老干瘦的宫女,山霁月扔了个银锭子给她。
即使守了银锭子,宫女也没有感恩戴德的意思,而是往旁边一站,说:“逛着逛到冷宫来了,你可真有意思。”
山霁月没有管她,顾自进去,芭蕉树已经有些枯黄了,有的已经卷边了,还有两个倒在地上烂了也没人收拾,味道很难闻。
“吱呀——”山霁月推开门进去,手上落了一层灰,还有挡在面前的蜘蛛网,她捡了根树枝把蜘蛛网绞了,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在红亮的灯火的照耀下,她看到了一副落了灰的铁链垂在地上,曾几何时,它拴住了她的双手,把她囚禁在这座大殿中,让她等着山闻池的临幸。
这种感同身受的痛苦让山霁月深深怔在了原地。
猛地,后背被人猛地踹了一脚,山霁月骤然跪在了铁链上,铁链磕着膝盖骨,钻心刺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