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不作声,牙齿紧紧叩咬着下唇,就连唇瓣已经渗出血来了都未曾察觉,恼羞成怒的模样足以证明娇娇猜对了。
见状,贺兰娇娇嗤笑了下,伸出手,狠狠擒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不后悔吗?就为了这黄粱一梦,搭上了一生。”
“……”她仍旧沉默着。
“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当初在龙原县你会跟萧显离开吗?他可是到底都想着要护你周全啊。”
“……贺兰娇娇!你给我去死!去死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阿楹就像疯了一般愤然起身,朝着她扑了过来,奈何有牢房阻挡,只能从栅栏间隙伸出手徒劳无功的抓挠着,可惜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沾到……
她仅仅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噙着笑,默默欣赏着眼前这一幕。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许久后,她力竭了,颓然地滑倒在地上,“你们在宴席上演的那一出不就是为了让我当众难堪吗?这不够你泄愤的吗?为何……为何还要特意来跟我说这些……”
“别想太多了,谁有空特意为你排一出戏,官家自有他的谋划、而我只想拿回属于的一切,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当年的妖画案,他们甚至不想提及,谋划这一出只是为了给你冠上个罪名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反正我都是要死的,因何而死重要吗……”一阵喑哑诡异的笑声自她喉间溢出。
“放心,你不会死,官家说了,你罪不至死,就这么关着吧。”
她蓦然抬眸,脸上写满了惊恐,“不……我不要,我求求你……娇娇,我求求你,看在你我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让我死……求求你让我死吧……对了,萧显!你也不想让萧显孤单吧?我替你去陪他!让我去陪他……我求你……”
不知道萧显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他曾真心诚意对待过的人却连他的死都要利用。
娇娇紧抿着嘴角挪开了目光,冲着身旁的腾煜轻声低语了句,“走吧。”
腾煜狠狠地剜了眼贺兰楹,举步跟上。
直至出了天牢他才忍不住开口,“少爷……少爷到底都想护住的人……是你吧……”
“嗯?”娇娇转眸朝着他看去,眼里写着不解。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恨他,我理解的,但他毕竟豁出命救过你……不该把他再推给别人……”
“在萧冠的人出现前,他正在劝说我写认罪书,说是让我承认所有事皆我一人所为,他觉得他对不起阿楹,希望至少能够护她一命,可他临死前却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是借口,他只是想让我没有退路,从此只能跟他在一起……”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腾煜,问:“你觉得我该信他哪一番话?”
“这……”腾煜支吾了好一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前应当不会撒谎吧。”
“我原先也这么想,可他是萧显,一个骗我一辈子的男人,到死就会跟我说实话了吗?”
她想明白了,他的那番遗言究竟是不是实话并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临死前妄图在她心间种下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这行为就没安什么好心!
这是爱吗?这分明只是爱而不得谁都别想好过!
她不会中计的,绝不!
-----------------
尾声
嘴里嚷嚷着不会中计的贺兰娇娇还是给萧显筑了坟,这是她最后的也是仅有的仁慈了。
就当是他今生没的选,来世能投个好人家吧。
这事管莫闲倒也没拦着,主要是没空拦……
他那个老丈人是死活看不上他,好不容易他盼到官家废了太子如愿立了二皇子,一切尘埃落定,总算有空管一下他这个肱股之臣了,赐婚的圣旨是求到了,他家老丈人如今也算为人臣,不得不应,但大婚的日子却一拖再拖,只道是最近都挑不出黄道吉日……
“不是,你爹一个渤海族咋还信黄道吉日呢?!”
“嗯……”娇娇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你就不能劝劝他吗?我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成亲我叔都要被我熬死了!”
“嗯……”
“是不是从你娘那儿下手更好办些?她瞧着好像还挺喜欢我的。”
“嗯……”
“贺兰娇娇!”他忍无可忍地吼开了,老丈人不爱搭理他也就罢了,现在就连自家媳妇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哎呀……”娇娇放下了手里的卷宗,笑盈盈地挽住他的胳膊,安抚道:“掌教刚丢了个案子给我,说是官家催得急,限期破案,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什么案子?给我看看。”他来了兴致,接过卷宗便看入了迷,全然忘了他今天来找娇娇的目的。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他兴致勃勃地来、稀里糊涂地走。
看来,路漫漫兮其修远兮,还将上下而求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