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管莫闲大喇喇的跑来姜辛家蹭饭,顺道带来了一个让人颇为意外的消息——
符立维的事并非个例,据他调查,还有一名丝绸商不久前也收到了类似的勒索信。
此人相较于符立维要吝啬不少,钱是不可能给的,他只当这是个恶作剧,前些日与几个朋友吃饭时当成笑话提了一嘴。
管莫闲特意去拜访了下那名丝绸商,拿到了那封勒索信。
与符立维那封的自己并不相同,但措辞极其相似,虽非出自同一人之手,但绝对是同一伙人。
他猜测收到过勒索信的可能远不止这两人,只是有些连提都懒得提罢了。
直觉告诉姜辛,这事还没完,不出意外的话临梁城要出大意外。
果不其然,两天后符立维火急火燎地找到他们。
他是听劝的,近几日一直在严查仓库,也叮嘱了每家铺子的掌柜每日开张前需得再查一遍,还真就查出事了。
今日一早有好几家铺子的掌柜找到他,说是在铺子里发现了数盒有毒的胭脂。
他们是怎么知道胭脂有毒的呢?因为那些有问题的胭脂盒上就刻着“有毒”二字。
相当之简单粗暴,莫名其妙,甚至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孩童搞出来的恶作剧。
可惜并不是,宋时认认真真地查验了那些胭脂,确实有毒,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说是会引起皮肤溃烂,也并非无药可医,只是不难想象一旦这东西投入市场会造成怎样的局面。
得亏符立维发现得早,及时回收了那些胭脂,生怕有遗落,他还找了个借口让手上所有的胭脂铺歇业三天,再仔仔细细地排查一遍。
这事并未引起轰动,甚至没什么人知晓,悄无声息地就被压下了。
但管莫闲先前提过的那名丝绸商就没那么幸运了……
“听说他那几家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都嚷嚷着赔钱,还有人直接砸铺子的,去维持秩序的龙策卫都一并挨了打……哈哈哈哈哈……”周茴神色凝重地描述着外头的盛况,唯独在提到龙策卫的时候憋不住了,很解气,不笑不礼貌了。
但这笑到底还是有些不合时宜,以至于为他招来了管莫闲等人齐刷刷的瞪视。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扯开了话题,“啊……唔……那什么……哦,对了,布里头的毒验过了吗?”
“验过了,跟闲哥前几天送来的胭脂里的毒一模一样。”宋时回道。
其实哪里还需要验,丝绸铺子里头那些正在叫嚣的人都已经把症状写身上了,轻则瘙痒起红疹重则溃烂。
“那就奇怪了,很明显是同一伙人干的,为何胭脂盒上写了‘有毒’,那些丝绸上面就没有呢?”周茴支着头,甚是费解地看着桌上成堆的胭脂和布。
宋时想了想,道:“因为布上不能写字?”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周茴没好气地白了他眼。
“也许他们一开始并不想害人。”近来一直很沉默的管莫闲冷不防地出声了。
“……”闻言,姜辛攥了攥掌心,有些担忧地朝着他看去。
他的语气可不像是在评论一伙勒索犯,更像是在惋惜他叔父。
“什么意思?没想害人搞出那么大动静做什么?”周茴听迷糊了。
他捻起一盒胭脂,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你会买上头写着‘有毒’的胭脂吗?”
周茴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不会。”
管莫闲耸了耸肩,“所以啊,他们起初就没想让人买,就只是想搞出大动静,没想到符立维过于谨慎了,这事竟然被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化解了,以防万一,这回就只能下狠招了。”
“又不想害人又想闹得满城风雨,这是为何?”宋时问。
“是啊,又不想害人又想闹得满城风雨,究竟是为何呢……”管莫闲有些失神地看着那盒胭脂,自言自语般地重复宋时的话。
姜辛始终都没说话,主要是心情太沉重,限制了她的思绪。
不管为何,总之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想要的满城风雨已经实现。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已经不是管莫闲能决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