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压根瞧不清那把刀,它就这么跃入她的脑海,就好像她也曾握过那样一把满是血光的屠刀……
管莫闲倏地放下了车帘,手起刀落的画面被阻挡,她只能从外头的山呼声中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你……”姜辛不解地看向他。
“别看了。”他话音轻软,诱哄般的低语着,“好歹是个姑娘家,就算你不怕,我还是不想让你看这些。”
“……”
他眼眸锃亮,激动地问:“是不是很感动?突然觉得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有特别靠得住的时候?”
“……不是,你不让我看我还怎么找人?”
“你就没有心!”
不,她有,那股剧烈的怦然让她头一回意识到她是有心的。
怎么能不感动呢?自她有记忆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把她当成姑娘家看待,便是萧显也从未有过。
是啊,她有萧显、有婚约、有必须忠贞不渝的人。
所以,不能感动也不能有心……
“姜辛!”
突如其来的喊声唤回了她一大半的神智。
“嗯?”她本能抬眸,困惑地看向管莫闲。
他将她拽到身边,伸手指向不远处,宽大衣袖却又刚巧挡住了法场,“那个人……就是那个带着斗笠的人……”
行刑已然结束,人群在逐渐散去,姜辛很快便找到了他所指的那人。
从身形上来看是个女人,衣着打扮很朴素,唯一惹眼的便是她头上那顶几乎覆住了她面容的斗笠,姜辛眯着眼眸细细打量了好一会,仍是没能瞧清对方的脸。
“你觉得她有问题?”她启唇询问起身旁的管莫闲。
“你没认出来吗?是阿楹啊!”
“谁?”听着有些耳熟,可她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
“哎呀,院里那个女大夫。”
这么一说姜辛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蓦地忆了起来,再瞧那道戴着斗笠的身影却是越瞧越像。
好半晌后,她确定了,是阿楹没错。
“这你都能认得出?!”她不免有些诧异。
“那是。”管莫闲得意地挑了挑眉,“我没别的优点,就是特能记人。”
“是特能记女人吧……”姜辛转头朝着他瞪了过去,却不料距离太近,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了他的脸颊,她蓦地打住话端。
这一出显然也不在管莫闲预料之中,他微微一震,耳根瞬间通红。
四目相对了片刻,姜辛骤然回过神,连忙往后挪了挪,又怔了些会后她冷不丁地站起身,提起衣摆正欲下车。
“你……”还没等她迈开腿,管莫闲便擒住了她,随即又觉得不太妥,缓缓松开了手,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干嘛去?”
“追阿楹啊!万一让她逃了怎么办?!”姜辛回道,语气迫切,神色凝重,足以掩盖混乱心虚。
至少她自觉掩盖得还挺好,可事实上……
管莫闲顿了顿,失笑出声,“她就住西林,能逃哪去?”
“……”也、也对?
“你现在就是追上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她若是同你说只是出于好奇想来围观下行刑,你能拿她怎么样?别打草惊蛇,反正人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先看看再说。”
“嗯……”她有些尴尬地应了声。
这事搁平日里她定是也能想到,足可见她方才有多失常。
好在,管莫闲并未深究。
跟她的伪装不同,他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神色如常,连口吻都一如既往,冷静地安排着一切,“听苏格说韩学理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我原本是打算行刑结束去看看,你替我去吧,带上宋时,我跟周茴先去查查看阿楹的底细,若是有进展的话再联系。”
“好。”她讷讷点头。
分开行动也好,她现在急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