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徐为民坐在张大海的车上，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不能再张着嘴指点什么了。再说，一头是自己的女儿，一头是自己的女婿，你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不救，咱要钱。
那良心上多少有点不安。
这精神病就是一个拐点。
救与不救？
这无法治愈的精神病，你救她做什么？身为父亲，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内心也是经过了思想斗争的。就像在一个大棚里种菜，将废苗拔掉，给好苗留足空间，这才是种地人干的事。
徐小娟就是那棵废苗。
她身上的精神病就是导致她成为废苗的元凶。
有些事，权衡一番，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盘山路终于有了尽头，尽头是两个大型私人煤矿的大门。一左，一右，就像两条恶龙一样，蚕食着山下的煤矿资源。
山塌了，路塌了，房屋倒了。大伙高兴地就像过年一样，我们终于可以从山区被安置到县城的房子了。这一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终于以这种方式住得起了。
命运呐——
待我不薄。
红灯，停。
前面查酒驾，慢行。
现在的车多了，司机比过去守规矩多了。再说，路上的摄像头也多了，你出了事能跑？想都不要想！
病床前，大伙都站成一圈，在看。
医生：“谁是病人家属？确定不救了？”
张大海：“医生，我是她老公，你说，大概有多大可能救下？”
“这个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那就是说，下来的拉煤王看到前面有车在汇车，车速不快？
那这不救，是出于什么心理？
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个精神病，治不好的精神病吗？
这理论成立的依据也太奇怪了。
是，她不是个正常人；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握，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自理。你让她洗澡她就洗，你不管，她就不洗。还得给她搓澡。可是，这样看着一个无法治愈的精神病就这样离开人世，是不是有点残忍？
再说，她是自家孩子的母亲。
不救，说不过去。
“医生，我决定了，救。花费在30万以内都救。”
医生也迷糊了，这今天刚刚不是签了协了吗？不救；现在又来一个人，说救。
那行，就救吧。
不然，主任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现在，各行各业都在赚钱。就连同行都在酒店拉横幅开庆祝晚宴，热烈庆祝我院脑癌患者突破例。仿佛不得脑癌就成了罪过一样。
“好，想好了就缴费，我们马上安排手术。”
“大海，你这娃不听话。好吧，随你吧，你的事我以后不管了。”岳父徐为民出声制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