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番外5：三世诸身，今朝尽归吾。

它，从来都是一个人。

同样，从来都是五个人。

并且，若土一直都守在这里。

万年前是这样，万年后似乎还是这样。

老人消失前，看着楚若尘缓缓开口道：“小家伙…万年前我以为你随意胡乱给自己取名字…没想到你真的能重生啊…这一世意味着你能赢得自己的时代…真好啊…”

“老头，万年前你也这么说过，但你特么的差点害死我，忘了吗？”楚若尘满脸黑线，这死老头一如万年前一般无二，惜字如金，“别跟我说，你在这里打坐参禅整整一万年？”

万年前，玄黄天界诸神黄金时代。

楚若尘，独闯西方极乐世界尽头。

就是为了解开自己太初玄黄神体的秘密。

楚若尘，曾经琢磨西域尽头。

应该有至宝，能让自己不死不朽不灭。

“对啊，小家伙…”老人飘散虚空，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怅然，有些不舍，有些无奈，还有点看不透眼前的少年，“这一世啊…的确是精彩大世…可惜我这个老头子陪不了你了…”

楚若尘闻言，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老头，你跟我玩了整整一万年。”楚若尘说道，“亲自感受过万世佛魔的真谛，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西佛的变化，只怕老土你也很清楚接下来西佛会发生什么吧？”

老人闻言，不由自主望向远方。

半晌叹息：“不同的路，不同命运，或者注定不同结局，小家伙啊，我老了真的陪不了你，万年前你陪我这个老头玩生死游戏而不死，那时我就知道你会再来一次…只可惜万年前惊世大战我老头没赶上…就是为了等你！”

“结局？谁又知道呢。”楚若尘轻轻摇头道，“婆娑也好，小沙弥也罢，都有他们自己的佛路，这一世未来佛主同样如此，我本不该干预，但既然我再来就不能完全分裂了…”

“小家伙…你也有你自己的路啊…”老人看着楚若尘，露出一抹似哭非笑的笑容，神态间似乎有些疲累，但看上去还算和蔼，“小家伙…这一世你准备做什么？”

楚若尘闻言笑了。

“我有我的九世轮回路。”楚若尘再道，“或者说我楚若尘的追求跟别人完全不同，我所走的是九世轮回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路，生死我自己说了算啊。”

“小家伙啊，万年前我又何尝不是在尝试挣脱西方极乐世界的枷锁呢。”老人叹息一声道，“只不过我因佛土而生又因佛土而灭，无论怎样结局都一样…”

“如果我有小家伙你的轮回之力，或者我这个老头会尝试当一个凡人。”若土沧桑声音中充斥着无奈，“生命诚可贵，但喜怒哀乐都没有的人生，小家伙你愿意吗？”

“凡人也好，灵神也罢。”楚若尘笑了笑，再道，“如果我是凡人，应该子孙满堂，但也会惨死荒野，我名楚若尘从不后悔，既然选择轮回一世，那就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往事如风，不提也罢。”老人感慨一声，下半身开始缓缓消逝，无人可见，“坦白说小家伙，我跟万年前一样本想自私地将你困囚于此，因为我太寂寞，寂寞如雪啊！”

“万年前条件不成熟，只好作罢，万年后我不想这样做了。”

“如果你我无缘，一切都是惘然。”

说话间，若土整个形容枯槁的金身消失。

“我知道。”

楚若尘不忍，别过头去点点头。

“但据我所知，你还有自己的路没走完。”

“小家伙待你肩上担子落下，记得给我洒一杯烈酒…”

“这一世你要征战到最后，轮回路上你我还能再相遇…”

楚若尘含笑，轻轻点头。

“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轧…

铮鸣声起，若土不复存在。

徒留，一座空无一人洞府乍现楚若尘眼前。

楚若尘几乎毫不犹豫，踏足洞府。

他知道，这就是万年前自己不曾踏足的地方。

真正的若土宫！

如假包换，别无二家。

走入洞府别有洞天，并没有想象中浮屠佛土。

反而，眼前晴空万里。

碧绿如洗的天穹，金木水火四行随眼可见。

让人无法相信的是，眼前并非什么浮屠佛土。

一切，返璞归真。

这世上，又有谁知道万世佛魔的尽头。

竟然是返璞归真，佛土，若土，浮屠都是浮云。

楚若尘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淡然一笑。

生死游戏，进行整整一万年。

老头累了。

自己却轮回重生。

这一点，楚若尘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作弊’了。

万世佛魔，到头来是一场空。

“只有最纯粹的信仰，没有最纯粹佛魔之力。”楚若尘淡淡一笑，取出轮回戒让婆娑静静悬浮虚空，一松手婆娑化身一朵佛莲，一朵安静绽放的五色莲花。

最终，佛莲在虚空转了一圈。

再度停在楚若尘肩头，好似婆娑的不舍。

嗡。

就在这时候，五色佛莲怒放。

佛光弥漫，这无尽佛光中不染尘埃。

“这就是若土？”看到眼前虚幻的一幕，楚若尘震惊无比。

楚若尘，情不自禁踏上五色佛莲桥。

孤身一人，朝着天穹凌空而行。

似乎这一瞬间楚若尘回到万年前。

如果没有婆娑搭桥，就算楚若尘再度成灵皇，也无法抵达佛魔的彼岸，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楚若尘踏上五色佛莲桥，在这里没有日月升空，没有时光流逝，一切静止…楚若尘，就这么一直前行。

根本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来到究极之地。

万年前，楚若尘就想去的地方。

当初，老头不让楚若尘走入这里。

千方百计，想要留下楚若尘陪他坐看云卷云舒。

这是一座宫殿，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殿宇。

无人之地，无人抵达。

当楚若尘踏入殿宇中，一股平静的佛息拂面。

这让楚若尘精神为之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本命神丹弥漫，殿宇背后，一丛礁石孑然而立。

礁石畔，一座小小岛屿横亘其中。

除了佛湖，再无他物。

站在礁石上，楚若尘觉得眼前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一切，那么温柔写意。

眨眼间，佛湖变幻模样。

湖中，佛鱼畅游充满了灵性。

再眨眼，一切又变了…

“婆娑…”楚若尘眼角湿润，喃喃自语道，“你说的极乐世界真的存在，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你说若我留下你便跟我生活在极乐世界，只是这个愿望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完成了…”

“天藏若土！”楚若尘看着眼前真正极乐世界，轻语，“这是我寻了整整一万年的秘密，又有谁知道，我只是想找一个地方静静等死，等待太初玄黄神体觉醒呢？”

说到这里，楚若尘缓缓从剑域小世界中取出一件东西。

这东西，便是婆娑万年前留给楚若尘的贴身婆娑玉瓶。

这一刻，自然而然呈现眼前。

天藏若土，不腐不蠹！

楚若尘当初想要长生，必须用天藏若土来蕴养肉身。

否则，太初玄黄神体未大成。

没有天藏若土，楚若尘早已身死道消。

哗啦啦！

唰唰唰！

咻咻咻！

楚若尘将婆娑玉瓶，随意扔在脚边。

一瞬间，这玉瓶宛如无底洞。

疯狂将天藏若土，全部吸收殆尽。

百息后，楚若尘目光陡然一凝。

“果然如此，跟婆娑说的一模一样！”楚若尘叹息再道，“一切都需要时间，没有轮回力量，天藏若土再多也无济于事，单有天藏若土，难怪老头不得不死啊…”

楚若尘拿起婆娑玉瓶，毅然而然转身离去。

真正的长生，一直在路上。

这里，不能长生。

就算当年，自己走到这里。

依旧，无法渡天人五衰神劫。

最终，不过化作一丕黄土。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老头希望有缘还能再见…”

“等这一世，我足足荒废一万年…”

百息后，楚若尘面无表情离开若土宫。

世上，本无若土宫。

“准备一下，开启西佛有史以来最大血战吧！”

话落，楚若尘整个人杀意凛然。

五行佛窟，失去存在意义。

最后，沦为决定未来佛主的血战场。

“人生轻若土，岁月不留痕。”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楚若尘人还未到，却吟诵若土二十字。

这是楚若尘，花费整整一万年从婆娑身上读懂的真谛。

佛魔真佛，魔也好佛也罢。

谁也逃不离。

不少人，敬畏看着楚若尘的佛语。

甚至可以说，有人见到楚若尘后不敢说话。

西佛一剑西行到今天，放眼整个天下谁人不畏惧楚若尘？

他是真佛，也是魔王！

就连佛子说杀就杀，肆意践踏定燃一脉。

世间还有谁能跟楚若尘相提并论？

“看来，你们是准备好了？”唰的一声，瞬间楚若尘一马当先从佛舆中飞身而下，直接看着日蚀月晦双圣再道，“两个老不死的药圣，不好好待在药佛领域炼药？跑来我面前耍威风？”

婆娑峰，天地一片死寂。

所有人屏住呼吸，亲眼见证一场别开生面的决战。

血战一方，只有一人。

妖孽楚若尘，一人战万千佛尊！

时间缓逝，一盏茶功夫。

众女，随行而至。

但并未出手。

因为她们相信，收服五行佛窟的楚若尘。

俨然，西佛无敌！

楚若尘，就是万年前的玄黄剑帝！

这一刻，婆娑心中才正式确定。

少年就是自己的挚爱。

他是玄黄剑帝，更是若尘！

还是，自己万年后后追随的…男人！

心念至此，婆娑莫名其妙俏脸变得一片羞红。

不觉间，她心里弥漫着梦幻的情绪。

婆娑万年前，求而不得的落寞此刻烟消云散。

千万年的追逐，并不是一场梦。

一切，不是虚幻。

万年前，在西方极乐世界，在西佛花前月下。

剑帝和婆娑，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对方一眼。

只是一个眼神，就种下万年的因果。

那一眸的对视，似乎早已注定了两人的前世今生。

这是最另类的三人行，无法抹除。

万年前，婆娑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

有人默默关心着她，注视着她……

长大后，就成了婆娑！

漫长的一万年，婆娑曾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里面，存在太多的虚幻。

但最终，这一切都真的不能再真了。

此刻，轻抚摩挲着楚若尘真实的面庞。

婆娑，终于确信都是真的！

“若尘…你欠我的…”

最终婆娑轻抚楚若尘，喃喃自语。

好似，耳语。

“万年了，婆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欠谁的。”楚若尘苦笑一声，轻轻再度叹息道，“至少，这一世我不想骗任何人，不想再骗自己！”

“我名楚若尘，余生请多指教！”

楚若尘话落，婆娑一瞬间泪流满面。

这句话，婆娑等了足足一万年。

楚若尘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

却击中一个女人的软肋，婆娑的七寸佛心！

此时此刻，楚若尘腰间玄黄剑发出低沉嗡鸣。

【太初玄黄】空间小世界，神秘少女突然释然。

万年前，玄黄剑亲眼见证一代女佛陀抱憾舍身。

为了楚若尘，婆娑义无反顾舍身。

她，不会吃醋。

心中有的，只是默默的祝福。

“小鬼你这一世榆木脑袋，终于开窍…”少女喜极而泣，多一个帮手总比少一个帮手来的好，尽管知道剑外的婆娑跟自己一样，强大的力量自我封印，“真好…”

楚若尘不知道，少女跟着婆娑一起流泪。

眼前女子是婆娑，她只是她！

“我没哭…”婆娑仰头，尽量不让楚若尘看到挚情佛泪，“我没哭…我没事…”

楚若尘将婆娑揽入怀中摩挲着三千佛丝再道：“至少，这是我楚若尘最后一世，《玄黄吞天诀》的能力只能轮回重生一次，若我再陨落轮回的几乎都没有了…”

“嘘…”婆娑用玉手捂住楚若尘的嘴唇，轻轻摇摇头道，“楚若尘，这一世我不希望你再说任何不吉利的话！”

“就算苍天覆灭，若尘你也会活下去！”

“轮回？”楚若尘枕着婆娑修长大腿，不由露出笑容再道，“活那么久，我岂不是一个糟老头了，那不成了老怪物了，那时候怎么还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哼！你现在就是活了一万年的老怪物！”婆娑没好气瞥了一眼楚若尘再道，“你不过是睡久了一点，睡了足足一万年而已，世上还有谁能沉睡一万年不死？楚老头？”

“婆娑所以说我活腻了啊。”楚若尘洒脱一笑再道，“大道漫漫，该亲历的都亲历了，或者这一世应该结束这一切了，不去混沌神界走一趟我不死心，这一世必须去一趟啊。”

“别瞎说！”婆娑恶狠狠瞪了一眼楚若尘，没好气再道，“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话，万年你都睡过来了，再活几万年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再活数万年吗？”楚若尘不由感慨一声，叹息再道，“那就需要突破前世混沌剑神的极限了，有些事情就算再活数万年，终究需要一个了断！”

“就算你不想，婆娑也希望你活下去！”婆娑看着楚若尘，神色十分认真再道，“这一世，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姜简那小丫头，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你不能那么自私，小姜简最希望有朝一日塑体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你不能剥夺她的执念！”

“我是女人，姜简也是…”

婆娑声落，楚若尘陷入沉默。

“婆娑，那你呢？”楚若尘看着婆娑，露出难得笑意再道，“你打算再陪我多久，这一世数万年可够？不够便踏上长生不朽不灭的武路，我会一直等在武道的尽头！”

“我不在乎…”婆娑那双美丽的无以伦比的秀目，极其认真看着楚若尘再道，“这一次能出关是因为你，我想活下去也是因为你，这是老天再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这一世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陪着你，伴着你，看着你，活多久都无所谓，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

“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婆娑不由轻轻摩挲楚若尘的脸庞。

“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婆娑呢喃自语，“我已无所求，我只是追逐你脚步的小女人而已，没有太多的奢望，没有太多的野心，我只有你就够了！”

对于婆娑的话语，楚若尘选择沉默。

楚若尘才认真看着婆娑道：“等我三年，跟我去那个世界吧。”

“传说中那个地方，混沌神界吗？”

婆娑看着楚若尘，认真问道。

楚若尘认真看着她，说道：“没错，就是混沌神界，我真正的征途就是在混沌神界开启，或者说漫长武道征伐之路，神界才是起点，我希望我的身边有你的存在，不以战将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