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趴在邵风知的背上,看着周围的楼慢慢后退。她心里有些紧张,在她的记忆里,长大后就没有人这么背过她了。
“你怎么这么轻?”
邵风知觉得颜熙很轻,背着她走路,一点都不费劲,相反还很轻松。
“我都长重了一些,要是你背以前的我,那肯定更加轻松。”
雨虽然停歇了,可是银杏树上仍有水珠不断往下滴。正巧有一滴,掉在了颜熙的脸上,她抬手将脸上的水珠擦掉了。
“我从小就很瘦,我也庆幸自己很瘦,要是我太胖,我怕我妈妈背不动我。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小时候身体很差,夜里经常发烧,每一次发烧我妈就要把我背到街上去。
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说是写母爱时,总会有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然后妈妈背着自己的孩子去医院看病,豆大的汗珠随着妈妈的脸颊滑落。
有很多人都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也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讽刺。
我看到这个段子,从来都没有笑过,因为这事在我身上真实发生。每一个妈妈都不希望有那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可是风雨扑面而来时,她们只能挺身而出站出来。”
周轶那会儿也就二十多岁,颜爸爸长期不在家,她又是爹又是妈。颜熙还清楚地记得,家里离街上有两里多地,她的小学也在那条街上。
去街上要走一段山路和一半的泥土马路,周轶背着她,她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手电筒照明。那时候的手电筒不是充电的,是上电池的,两节上燃气灶那样的大电池。
为了省电,她们母女只在山路的时候照明,到泥土马路时,就抹黑着走。
有一次颜熙半夜发烧,那天下雨了。周轶去拜托颜老太太和她一起送女儿去街上,结果老太太不肯,说自己睡下了。
那天还好邻居的一个表叔,主动找到周轶帮忙,说是和她一起去。那夜的雨没下多久就停了,几个人到街上时,医生已经睡下了。
周轶和叔叔敲门,医生起来给颜熙测完体温后,就直接给她打了一针退烧针。
颜熙打针从来不哭,吃药也不会哭,其实她很害怕,也知道药片很苦,但她更害怕妈妈担心。如果她哭闹,那妈妈会更加难受吧。
邵风知听颜熙说完这些后颠了几下,将人抬高一些。颜熙眼睛有些红,不自觉吸了几口气了。
“那今天输液你害怕吗?”
“害怕,但我很勇敢。”
“颜熙,你可以适当地不那么勇敢。”
“邵风知,我必须要去勇敢。”
“那你下次难受的时候,给我说说。今天我从家里到急诊的路上时,脑子里就在想,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的。
许晋的女朋友生病了,大半夜都会给他打电话,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我是奔着以后和你永远在一起,才表白的。”
邵老师难得说这么长的话,背上的人听到后,心里一暖。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你又不在蓉城,何必叫你担心。”
“我不在,可是我可以给你打电话聊天,第二天也能从其他地方回来。你不告诉我这件事,和我能不能回来,是有本质区别的。”
颜熙鼻子有些发酸,她抿着嘴,伸手捏了捏男朋友的耳朵:“我下次告诉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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