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一个狱卒。待我与他分说了其救命恩人陈煜的情形,不等开口相托,他便让我在外等候,自己急忙进去打探了。过了一时,出来告知我此刻正要交接换班,时间紧迫,没有觅得与陈煜单独说话的机会,但瞧着恩公身体无恙,并未有用刑迹象。眼见天色将晚,我便与其约定明日一早见面详谈,今夜他便寻找合适时机先与陈煜搭上话。”
“如此便好,至少我们不再是两眼一抹黑,跟没头苍蝇似的了。”
众人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这才稍微舒了口气。
“有劳商公子和诸位费心了,妾身代兄长先行谢过。只是眼下虽有了进展,但下一步如何铺排,还需大家群策群力,商议定夺。”
金世豪接过柳贝儿话头,分析道:
“目下来看,定是贾培利在幕后操纵,其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我觉得最大可能便是想收受贿赂,勒索钱财!别的什么忙金某也帮不上,一会儿回家我便筹措金银,实在不行只当是花钱消灾,买陈兄一条命罢!”
“金公子,我们那柳记爆竹坊还是你出钱入股才得以筹建的,这......”
“柳姑娘,那点小钱不足为道,只当是我赠与陈兄——一半儿,好生经营便是,即便现在出手卖了也是杯水车薪,怕是满足不了狗......贼人胃口,无济于事。”
金世豪本想说柳记入股之资便送给陈煜了,话到嘴边才想起那契约还在表妹石慕怡手里呢,便及时改了口......
柳贝儿自是感动万分,但此时又非推托之时,只暗自感激垂泪。
一旁段紫烟见陈煜的东家迟迟不开口,以为其不舍钱财,便阴阳怪气地揶揄道:
“哎,当真是患难之时方见真情呀!早知今日,当时我便应拦下陈公子,瞎逞甚么能去救人,真是不值当!”
萧诗语正在梳理心中思绪,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耳中听到段紫烟讥讽之语,这才回过神来,开口诉说: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萧家虽并非大家大业,但亦懂得知恩图报,如若使了银钱便能解此祸事,立时变卖了商铺家宅便是,小女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怕......只怕此事并非如此易与......”
段紫烟心中却不信这话,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商保龙见气氛有些凝重尴尬,而且时辰已然不早,便开口打起了圆场:
“诸位稍安勿躁,现下都只是我等凭空猜测,知府衙门也未曾出具任何文书告示。具体情形一来待明日早间见了那狱卒,且看陈兄如何分说;二来毕竟泉州府还是大宋治下的教化之地,上有朝廷律条法度,下有黎庶惶惶众口,如若陈兄真的是受人冤屈,别人不敢说,家父身为一府通判,职司所在,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眼见众人情绪有所平复,这才接着嘱咐,让大家伙儿回家后各自收紧了口风,不要再提及此事。明日早上依旧来陈煜家中聚集,等自己见过那狱卒之后便立刻赶来相商,视到时情状再做筹谋。
说罢一众人等便起身散去,要赶着在宵禁之前各自归家。
几路人马,各怀心事。
苍天为幕,厚土作席,一出大戏在泉州城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