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港城时,沈流苏体验了一天八小时都待在动车的腰酸背痛,这次回程果断选择了坐飞机。
倒也不是坐不得动车,就是忽然想无意识地睡一觉。
昨日席越带她进了一间画室,她见到了无数张常樱兰的画像,她不想知道席越想要表达什么,往事已是往事,错过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飞行期间,沈流苏抿着唇睡得很沉,季司衍全程担心得不行,飞机降落之后迅速把人摇醒,直到看到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才大喘气一口。
“到了,我们回家。”季司衍抵着她额头,吻了吻她两只眼睛。
沈流苏颤睫,伸手抱住他的腰,刚睡醒的嗓音带着点鼻音,“还想睡,你抱我下去。”
“好。”季司衍不问别的,等到机舱内乘客完全散了才站起来将她抱起。
岑柠跟谢朝在行李处等他们,瞧见沈流苏又睡了过去,有些担心地问道:“刚刚不是醒了吗?怎么又睡了过去?”
“没事,只是困了。”季司衍示意谢朝帮自己拉行李箱,自己则率先走在前头,寻到早已经等候在外的司机,把沈流苏抱上车后才探头出来对岑柠继续道,“到家了给她个消息。”
岑柠点头:“我知道的,你们也是。”
与沈流苏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里,到家报平安已经养成一种习惯。
看着季司衍的车没了影,岑柠才跟着谢朝上车,车里很安静,车窗外却满是鸣笛声,岑柠垂眸盯着一处,细细回想自己在港城这几日满满的幸福感。
席家人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包括席玉与沈流苏也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些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比任何一个所谓的亲戚都要对她更好。
不,她没有任何亲戚。
除了爸爸以外,所有人都将她视为灾星。
宁城虽是个小城,但岑家是做生意的,家世也并不差。当年母亲生下她便离世,她被外婆家的长辈们称作是灾星,从而解除了跟岑家的合作,岑家怒极,不愿认她。
当年的岑望就是个书呆子,不喜从商,岑家人自然不稀罕他,他同样也不稀罕岑家,所以远离了岑家,一个人独自抚养岑柠长大成人。
这么些年,岑家与宁家,完全将他们父女俩遗忘,他们就这样相依为命。
岑柠很少体会过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感,直到席玉嫁过来,她逐渐感受到什么叫完整的一家人。
只可惜好景不长,席玉走了,岑望也走了,她从一个家庭不完整的人,变成了彻底没有家的人。
后来有沈流苏陪着,她将和沈流苏在一起待过的地方都当做家,只要有沈流苏在,那便是家。
家,简简单单一个字,对她来说却是多么奢侈。
可是现在,他不仅和谢朝有了一个小家,还有季家和席家这两个大家 ,这偌大的惊喜冲击着她的大脑,她满目欢喜地接受,却也忐忑害怕,害怕这些幸福的瞬间只是瞬间。
“谢朝。”她缓缓闭上眼,自动屏蔽了外边的喧嚣,“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她没有看谢朝,可是她知道谢朝在看她。
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她小声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始终会以深情注视她。
她好爱他,真的好爱他。
“傻瓜了?”谢朝往她这边挪了挪,把人往自己怀里拽,痞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好端端说什么谢谢,真要表达感谢的话,不如今天晚上你再用行动表达谢意?”
岑柠闷着脑袋缓缓睁开眼睛,泄气般锤了捶他胸口:“你的小宝贝彻底好了?”
谢朝用了三秒钟时间才明白她所说的小宝贝是什么,莫名觉得喜感,一阵发笑:“好了,早就彻底好了,今晚就能给你检查,还有啊,这不单单只是我的小宝贝,也是你的小宝贝。”
岑柠哼唧了声:“又没长在我身上。”
谢朝啧了声,笑得肩膀直颤:“但那是属于你的啊,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