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门去,就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寸头,五官清秀,眉宇间有些阴暗颓废,眼眶发红,眼下黑青,神色疲倦,洗旧的白大褂,但却很干净。
沈立行。
前世,她捡到容与的时候,身无分文,遍体鳞伤,无处可去,只得找到这家诊所里来。
就是这个男人给容与处理的伤口,也给她处理了伤口。
她下半身撕裂发炎,他把收银抽屉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她,让她去正规医院看妇w科。
她一直记得这个恩情,等后来在京城发达了,再来这里找他时,却发现他三年前就死了。
从盛和一院的顶楼上坠楼身亡的。
新闻上报导,他是自杀。
在来的路上,她用手机在互联网上搜索了他的信息,黑进官方系统,将他的底细查得明明白白。
“处理下伤口。”她从钱包里取了五百块钱,按在柜台上。
他侧了下头,示意她进后面,伸手将钱拿了放进抽屉里,跟了进去。
诊所总的不到三十平,中间用一道简单的门隔开,用布帘掩着。
程泱掀门帘进去,里面的面积比外面还小。
放着一张小病床,旁边放着一个消毒柜,里面放着手术工具,再旁边,一个破旧的柜子,里面放着药品。
这就是他用来给别人处理伤口,做手术的手术室。
简陋狭小,但却很干净,还有很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刚消过毒。
她掀开帽子,将斗篷外套脱下来。
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沈立行不由看得一怔。
小姑娘长得精致贵气,雪白的五官反射着灯光,仿若落入凡尘,即将开放的富贵花。
程泱将衬衫拉开,受伤的肩头露了出来。
他打开消毒柜,取了手套,上前一看,眸光一震。
“是枪伤?”
伤口之前虽然已经处理过,但现在一动,又开始渗血。
她没说话,默认了。
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遍,不像是普通人家,没钱进医院的人。
“伤势不轻,还是去医院吧。”
他的条件有限,会影响后期恢复,还会留下严重的疤痕,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没必要。
“我有药。”
她从白色塑料袋里取出两瓶药,一瓶是消炎止痛的,一瓶是促进伤口愈合。
她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平静沉稳。
“你帮我把伤口处理好,上了药就行。”
他眉头皱起,将两瓶药拿起来,药用白色的塑造盒装着,没有贴任何标签,只是手写了个“A”和“H”。
他打开瓶盖,把药倒出来,白色的药丸没有标签,他分别放在舌头上舔了下。
程泱正整理着脖颈上的头发,让长发远离伤口,有几缕头发上还染凝了血渍,脖颈突然一冰。
是他手中的手术刀抵在了大动脉上。
“这药哪来的?你和盛和一院的冯华棣是什么关系?”
她听到冯华棣这个名字,眉头拧了起来。
他是盛和一院的院长,也是现在盛和医疗最受重用的人。
她对他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前世,程泰死了之后,盛天骄嫁给了他,他也成了盛和医疗的一把手。
那时,她十九岁,也就是两年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