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声音明显有了哽咽。
“爷爷好着呢，走，先进去吃饭。”
老爷子拉住她的手，似乎看不见后面站着的江止，拉着她就往包间走。
江止侧过身，站着没动，只是在阮隽兮路过身边时，他微微抬手，似乎想拉她，但终究收回了手，只有指尖被衣角带起的风拂过。
阮隽兮也没看他一眼，跟着老爷子进了包间，一路上，都在关心他的身体。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只觉得心里空缺的一块被填满，让他久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菜色很丰盛，都是阮隽兮喜欢吃的。
可她食不知味，时不时藏在桌布下的手用力撰着，不让自己的脆弱泄露半分。
“兮兮，你过得怎么样？”
快要吃到尾声的时候，老爷子突然问道。
阮隽兮知道，虽然这一晚上，老爷子都在关心她最近的生活，唯有这一句，问的是她跟傅予彦结婚后，过得怎么样。
她不能回答不好，又不想在老人面前撒太美丽的谎骗他，便笑了笑，含糊回答，“挺好的。”
在这灯光暖黄的包间里，在最疼爱她的老人面前，她的八面玲珑，巧舌如簧，什么都施展不开。
江老爷子心中了然，慈爱的眼中满是说不出的遗憾，
随后他还是拍了拍她的手，温和道：“兮兮，你总是很擅长隐忍，想做你爷爷想要的那种什么情绪都能咽得下的名门闺秀。”
随即话锋一转，“可我总想起你小时候在院子里玩闹，追蝴蝶追得小辫子都跑散，也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阮隽兮的心跟着这些话慢慢沉了下去。
她就知道逃不过老爷子的眼睛。
他一眼就看穿她，匆匆嫁给傅予彦，是为了逃避，是自己给自己贴的保护层都被人撕开后，血肉模糊中保存的最后体面。
可她不敢承认，咬着牙稳住几乎要抖动起来的音调，“可是我长大了呀爷爷…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她几乎是不礼貌地站起来，快速走向了外面。
一出去，拐到无人的角落，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她才觉得眼底的湿意淡去了一点。
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老爷子面前哭。
就在她平复了心情，准备重新回到包间去的时候，突然被人给攥住了手腕。
江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深刻的眉眼笼在阴影里。
他紧盯着她唇上那一块暗红色的痂，语气里有一丝克制不住的森冷，“你今晚一眼都没看我。”
阮隽兮甩开他的手，有点不耐烦，“因为我来见爷爷，又不是来见你。”
江止觉得自己的心破开一个口子，里面呼呼地刮着狂风。
可不等他开口，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个小身影，一把抱住了阮隽兮的腿。
“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果果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阮隽兮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傅予彦。
他盯着她跟江止，瞳色极深，目光迫人，用不带多余感情的沉缓声音喊她的名字，“兮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