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有五仙，「灰黄狐白柳」，指的是老鼠、黄鼠狼、狐狸、刺猬和蛇。
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会供个保家仙，陈家老两口也不例外，屋里供的是那尊祖上传下来的老佛，外屋供的是狐仙胡三太奶和胡三太爷。
这会儿陈老太太坐在炕上看着站在地中间一脸苦逼的沈玉凤两口子，恨不得立刻下地给家里供着的几个牌位咣咣咣磕几个大响头。
到底是哪位神仙显灵让她家老三忽然变得这么厉害又会办事儿的？
不仅把户口本成功要去了，还把沈玉凤这个小贱人给“送”来了。
老太太现在想笑还得忍着，脸上的皱纹都忍得在颤抖。
沈玉凤疼得不行，也不敢再炸屁儿了，见曲军帮着说了多少好话陈老太太都不给自己治，她也明白这是等着自己开口了。
沈玉凤心中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违心说起了好话，
“大姨，都是我的错，我那天一时冲动跟您支吧几下，但是您也没吃啥亏啊，我这脑瓜皮还被您扯掉了一块，脸上挠了好几道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治治胳膊吧……”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撇了撇嘴，
“我今儿手疼，端不了，你明儿再来吧！”
沈玉凤听后“哎哟”一声，
“大姨啊，这可太疼了我忍不了了，您就行行好吧！”
姜婉站在外屋地听着，听到沈玉凤的话抿了抿嘴唇，到底没忍住进屋插了嘴，
“你有什么忍不了的？我大姐被你们娘俩合着欺负了十年！
种地耪地家里啥活都让她一个女人干，大冬天逼着她去河套洗衣裳，洗完回来还得检查，有米粒大的地方没洗干净都不行，她哪回家来手上都是裂开的大口子，
好不容易在娘家待一阵子养好了回去，下回家来裂得更严重！十指连心呐！那得多疼！？我姐忍了十年都忍了，我妈叫你忍一天你咋就忍不了了！？”
姜婉一提起这些就难受，大姐多好的一个人啊，咋就能摊上这么一家人？
以前陈卓不着调的时候，大姐每次回来都会里里外外的帮姜婉干个到，不止如此，还经常数落陈卓让他好好过日子，只不过那时的陈卓只是哼哼哈哈的敷衍着罢了。
姜婉一说这些，炕上的老太太也红了眼眶，她闺女太苦了，都是地上这个小贱人磋磨的，就不给她治胳膊！
沈玉凤听了姜婉这些话倒没觉得啥，小声回嘴道，
“家家户户的儿媳妇不都这样么，你也是儿媳妇，你不干活啊？我要是跟我婆婆一起住，我也得干活啊！”
姜婉平时说话温声细语的，这会儿一生气吐出的字就跟珠落玉盘似的，噼里啪啦又快又清脆，
“我家里的活公公婆婆也是帮着干的！我男人也干！
我姑姐可从没让我大冬天去冰窟窿里洗衣裳，
我婆婆也没让我连夜给她纳鞋底儿补衣裳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没像你家那么作践别人家闺女！”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这回我嫂子户口都起走了，我也作践不着了，大姨您就给我治吧……”
下屋后门口。
陈卓和陈玲安静的站在那里听着屋里的说话声。
姜婉的这番话让陈玲再次落下了眼泪。
她这十年受委屈都没怎么哭过，在听见弟媳妇为自己讨公道时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十年是这么的难熬。
她抬头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三弟，见他这会儿低垂着眼侧耳听着屋里姜婉说话，眉眼间都是温柔。
陈玲是过来人，她也曾跟丈夫恩爱两不疑过，她看得出如今三弟对姜婉可以说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就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