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没再说话,言星沈便笑着走上前,距离顾阳几步之遥的地方顿住,“殿下,寻星沈来是何事?”
他的脸逆着光,顾阳一时间有些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她一直以为,这只狼崽子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了呢?
许之言如是,言星沈也如是。
顾阳眸光暗了暗,高傲的微微抬了抬首:“本宫还能让清远侯世子做事吗?”
“能为殿下效劳,是星沈的福气。”言星沈微微一笑,“星沈只有一个卑微的要求,那便是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四个字从言星沈口中说出来,莫名的带了几分期待和雀跃,好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寻到了再度和这个人间作斗争的勇气,一瞬间千难万险都不足以再叫他气馁彷徨。
顾阳目光微顿,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不自觉用劲儿,尖尖的护甲掐入手背,留下一个月牙形的痕迹。
只有这样的疼痛能叫她清醒。
“那么…我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可还知道?”
“知道。”言星沈轻描淡写的点头,“殿下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恩,栽培之恩,星沈一个也不敢忘记。”
他郑重的看着顾阳,“若是有一天需要星沈倾力相报,星沈定然没有二话。”
“哪怕是声名狼藉,万世唾骂?”
“哪怕是声名狼藉,万世唾骂。”言星沈坚定的看着顾阳,“我只有一个要求,在这之前,让我活得像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没有思考的傀儡。”
顾阳眼睫微微颤了颤,这样沉痛的哀伤出现在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年身上,奇怪的违和而悲哀。
这叫她想起了曾经那个少年。
年少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当年他登高望远,可曾想过有一天会跌入深渊?
“好。”顾阳回过神来,“虽然我不能再掌控你,但是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言星沈轻轻笑了一声,“星沈省的。”
他转身往外走去,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了勾,这一步兵行险着,结果不赖。
逼走了许之言,顾阳便失去了挟制言星沈最大的武器。
重庆言星沈最大的弱点,便是一身的病痛和剧毒。许之言手中握着他的生死,也握着他手中的暗卫。
可此刻许之言远走他乡,便意味着长公主府中的暗卫营变成了言星沈的一言堂。
顾阳没想到许之言会走,也没想到言星沈想活。
走到阶前,言星沈不自觉的往回望了一眼。
顾阳仍然是站在原地,一向精致优雅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无懈可击,花钿精巧晃眼。
可是她却是孤独的、落寞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虚空,没有焦距的目光不知道看到何人。
在精美的身躯中,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
他收回视线,走出了偏阁。
“公子,梁小姐去见五皇子了。”
“在哪?”
“云间水榭。”
“云间水榭?”言星沈皱了皱眉头,“是言轻语给安排的吗?”
云间水榭,是最靠近侯夫人王氏的院落的地方,安排这里,倒是有些意思。
“走,去瞧瞧。”言星沈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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