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苻妄钦如何权势熏天,任凭你如何巧舌如簧,今日在这儿,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南平公主冷笑一声,招招手,唤赵蕤进来密室。
“摁住她。”
赵蕤迟疑着。
“快着些!你素来不是只听我的话吗?”
赵蕤看了看公主,咬牙听从吩咐,摁住梅川。
南平公主端起碗,一把掰过她的脸,将汤药从她的口中灌下去。
“看你们这群叛贼,还拿什么巧立名目?”
一碗汤药灌尽。
南平公主起身:“你就继续待在这儿,我会会你那情郎去。”
令她意外的是,梅川喝了药,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哭得死去活来。
老布曼不知还能挡多久。她无暇多想,拉着赵蕤,走出密室。
坚固的石板,机关闭上。
严丝合缝。
绣榻恢复如初。
这密室造得巧,里头的动静,外面听不见。外面的动静,里面听不见。全然是两个天地。
正想推门往外走,却听得铠甲声、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厮若此时进来,该如何解释?
万不能露出破绽。
南平公主想了想,一把将赵蕤推到榻上,扯过棉被盖好。自己斜倚在榻上,肩膀的绫罗拉下半截。
门“砰”地开了——
阿季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也臊到了。
他连忙低下头。
南平公主并不起身,只是笑笑:“将军来做什么?来我公主府看活春宫吗?”
老布曼说公主不便见客。
没想到,是真的不便见客。
他拱手:“臣造次了。”
南平公主笑道:“将军从前既在父皇跟前拒了婚,那么,该是管不了阿五的闺中私事吧?”
阿季轻咳了一声:“臣今夜来,是想问公主,是否知道梅医官的去向。”
“全贵妃的去向,阿五怎会知晓?大不了,将军像白日里搜宫、搜杨府一般,把公主府也搜一遍吧。阿五无异议。将军随时搜。”
阿季有些尴尬。
他不过只是有些怀疑,并无十足的把握,让公主这么一呛,倒显得他蛮横欺人。
他转身离去。
南平公主忽地看到他身后的孙册。
孙册隔着两丈远看着她,眼里有狼狈,有凄凉,唯独没有疑惑。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
只觉心痛。
她将肩头的绫罗裹好。
然后,向他点点头,示意全贵妃腹中的孩儿,已除。
“先生……”她唤。
孙册什么都没说,跟在阿季的身后走了。
“先生,你该是明白我的吧,你是那样智慧的一个人……”
她默默地想着。
眼角已不自知地落下两行泪来。
南界的丛林,又密又深,绿得像翡翠。山谷像铺着绿色的缎子。河水么,像流动的凝脂。南界的花儿,热烈鲜妍。鸟儿不避人,不知惧怕,还会停到人的肩膀上呢……
先生,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