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感叹人类能延续并一直发展至今不是没有道理的,苏恩曦这样的家伙绝不是唯一。夏弥在心里默默地感叹。
同样心怀他事的人还有酒德麻衣,她很好奇老唐为什么要当着夏弥的面说这么多,难道他就不怕这女孩起疑心么?常言道说得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不过好在看夏弥的注意力似乎全被芬格尔吸引走了,这家伙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能进入尼伯龙根的都是被龙选中的人。”老唐摇摇头。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明,那就是进入尼伯龙根的第二种方法,用足够强大的力量强行打开尼伯龙根的入口。
不过迄今为止无论是属于诺顿的记忆、或者康斯坦丁告诉给他的那些话中,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我去过尼伯龙根,但面对奥丁的是我爸爸,我逃走了。”楚子航淡淡地说。
可谁都知道他此时的淡定是强撑出来的伪装,他的袖角藏在众人看不见的阴影中,十指颤抖握紧拳掌,指甲也深陷进皮肤,鲜红的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滑落,众人看见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他沉默的脚边。
直到现在,夏弥是如此清晰地明白楚子航曾经对她吐露过的心声,原来他并不像表面面瘫那样,他其实也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孩啊,只是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太重,多到重到他不再有多余的精力表现在脸上。
所以都说他像是一个死小孩啊。
“但祂此行的目标不是我,”楚子航又说,“我能感觉到。”
……
“姑娘别怕,你相信我么?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路明非牵着女孩的手,意外的柔软细腻完全不像是握过刀剑的手掌,有过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仿佛爸爸牵着女儿上街。
“绘梨衣,我的名字是上杉绘梨衣,你叫什么?”绘梨衣在小本子上书写,举起来给路明非看。她似乎随时备着笔和小本子在身边,与人的交流全靠书写。
可路明非清楚地记得,极乐馆当天他分明听见了绘梨衣的吟唱,那是古奥森严的语言。
“路明非,你也可以叫我sakura,别人给我起的外号。”路明非刷开一道又一道厚重的大门,同时还得照顾她的步伐,不过她看起来并非外表那般柔弱,相反四肢强劲异常,“你知道外号是什么么?外号就是一种对朋友的昵称,只有好朋友间才可以互相称谓的名字。”
“我也能有外号么?”绘梨衣又写到。
“能的能的,你这么可爱一定很受欢迎。”路明非已经察觉到那些厚重如银行金库的铁壁在暴风中发出难以为继无力的悲鸣,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打破这座坚固的壁垒,“我那天听见你有说过话,可为什么要写字跟我交流呢?”
“不会说人话,只能说奇怪的话,说了就会发生让人难过的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发生过的那种事么?”路明非感受到绘梨衣手心的颤抖,他轻轻捏了捏她小小的手掌,只能说些漫无边际的话转移她的注意。
绘梨衣点点头,还未干透的暗红色长发波浪似的起伏,“我对他们说过话的人,都死了。”
糟了!路明非在心里暗骂自己傻逼,明明不会逗小孩子开心还非得找些有的没的说,现在好了,他感觉到手中绘梨衣的掌心颤抖加剧。
“其实你的声音很好听,你看你和我说过话而我却什么事也没有,你可以对我说说话的,就当是训练。”他连忙安慰道。
“去,外,面,玩,趁,哥,哥,不,在。”绘梨衣凑近耳边,一字一顿,像是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小孩子。
路明非这才明白了,感情绘梨衣就是想翘家,她之所以听见台风会恐怖会颤抖是因为害怕翘家之旅受到阻挠,而不是感应到奥丁的来临。
说完绘梨衣的掌心不再颤抖,分明是个很好哄的女孩嘛。因为凑上耳边紧紧地贴着路明非,浓重的福尔马林味中又混合了女孩身上刚洗过澡的香皂香气。他没忍住多吸了几口,因为福尔马林的味道几乎将他熏得晕眩。
“想出去玩么,那绘梨衣要乖乖听话好不好,我带你去逛游乐园吃好吃的冰淇淋,想吃多少吃多少!”路明非信誓旦旦,拐过最后一个走廊的角落,眼看通往底层的楼梯间近在眼前。
轰——
“骑着大马的王子!”绘梨衣靠在路明非后背,把写好的本子竖在路明非眼,“好威风!”随后她又补充。
足以扛得住烈性炸药数波爆炸的铁壁猛地破碎下塌,白色光芒从天花板上洞开的裂痕直落落地射下,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抠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马脸上戴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蒙着一层微光。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