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断了六根，部分断裂的骨刺刺穿了胸膜，扎进肺部，引起的气胸让他每一口呼吸都火辣辣得好似在吸入火焰，其中还夹杂着血液的腥味。
但最致命的还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如今根本动弹不得，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透过模糊视线看着正缓步走来的敌人，维格艰难地伸出手臂，同时调动体内剩余的气。
“没了龙胤就是这幅模样吗……我现在能理解你了，卑鄙的武士……”想到自己漫长同时又短暂的穿越生涯恐怕就要在此刻结束，维格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的想道。
人其实是无法做到相互理解的，必须亲身经历过才能真的感同身受。
曾经在那个世界时，他不理解弦一郎对于龙胤的野心，为了这份在他看来除了不死全是负面效果的能力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毕竟他本来就是穿越者，是来其他世界的灵魂，即使死而复生丢失记忆也不会最终导致完全丢失自我，可作为那个世界的土着，获得这种强力负面效果的能力后果可想而知。
在当时的他看来龙胤还不如仙峰寺的那些附虫秃驴呢，起码最后不会因为死太多而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白痴。
但他现在完全能理解这种心境了，比起眼前这种无法战胜的绝望感，那点记忆又算的了什么。
“咻！”
蓄力弹指，金色的念弹有如流星一般飞向正在靠近的尤塞因。
“呵呵，还没放弃吗……”面对劲射而来的念弹，尤塞因轻描淡写地左手一挥。
“啵！”
好似气泡破碎般的声音，足以在二十米距离内射穿钢板的念弹就这样化作点点星屑消散于空气中。
对于能够直接操纵石头的尤塞因来说，这样的攻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然而即使如此，趴在地上的维格也没有停止【指弹】的发射，一发接着一发的金色念弹自他手中弹指而出，连射向不断靠近的尤塞因。
哪怕是眼下的绝境，维格仍没有放弃挣扎，这是他在上个世界形成的习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停下。
“还真是顽强的家伙，不过拿来当‘人柱’却正好。”挥动手臂，操控着漂浮于周身的石子去撞击维格连续不断发射的【指弹】，居高临下的尤塞因此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石子与念弹不断相互湮灭，金色和灰色的碎屑散落，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布满灰尘的金色幕帘，如梦似幻。
只可惜此刻的两人都没心情去欣赏这一幕场景。
享受胜利滋味的尤塞因并没有急着上前拿下维格，而是在原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不断做着无用功挣扎的对手。
“没有月影的你只有这种程度吗，哼，这种水平的念弹可连我的头发都别想碰到。可惜，要是那把刀还在你说不定还能成为我的伙伴……啧啧，抱歉，我可不想让主上知道是我把月影搞断了，就只有委屈你了。”
说话间尤塞因眼神冰冷至极，看向维格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只不过这时的维格却已经没有精力去揣测敌人心境的变化了，也无力去思考对方口中所谓的“人柱”具体是指什么，此刻他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样程度的念弹……”
在尤塞因话音落下的同时，维格除了仍在机械地不断发射【指弹】外，他的口中还在断断续续低声呢喃重复着对方的其中一句话。
这句话唤起了他的回忆。
以【指弹】的研发过程来看，念弹的威力和自身的气量、包括种种念的衍生技巧其实关系不大。
从微不足道的一股风到力透钢板，他唯一改变的不过是发射念弹的手势而已。
那么这种必须做出弹指的动作才能使念弹具有威力的过程是否也是一种念能力的【制约】呢？
而按照【制约】越严格，相对念能力则越强大的规则，同时是否表示他能够凭借添加新的【制约】从而使念弹的威力加强到足以击穿眼前对手防御的程度？
如果真可行的话，那么他又该添加怎么样的【制约】，或者说换成什么方式来发射念弹？
连续三个问题浮现在此刻维格的脑中，而随着他一个一个的在心里找到答案，他那原本黯淡下去的冰蓝色眼眸开始缓缓明亮起来。
尤其是当他无意间将视线集中在他和尤塞因之间的那道金色帘幕时，他的脑海中有如一道闪电划过，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于此刻显现！
“嗯？”
再一次控制着石子与念弹相互湮灭之后，尤塞因微觉诧异地看向维格。
此时维格竟然停下了不断地发射【指弹】，收回了右手按在自己身下的地面之上。
“怎么？终于放弃了？”正准备诉说胜利者宣言的尤塞因说到一半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惊愕得发现此时的维格居然在笑！
并且这绝不是那种绝望之下的自暴自弃，而是仿佛已经预见到胜利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