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采补凡人是给了钱的，而且很有分寸，不会伤他们性命！”
“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轮到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夜游神的司职，主要是监督辖区内的香火神道。
如果出现修士侵害凡人的恶性事件，正常流程是上报当地城隍阴司，再由阴司发布悬赏，交给官方修行组织处理。
如果官方修行组织也解决不了，才会惊动朝廷大军。
总之就是各司其职，环环相扣，尽量保证每个阶层的修士都有获取资源的途径——前提是你要先融入大唐这个资源分配的暴力机构之中。
“至于那只白痴女鬼，既然成不了鬼修，留着也没什么用，我早就把她吃了！”
提到杜九娘，黑袍妖怪颇为气愤。
这家伙乃是灞河中的一条黄鳝成精，说起来也算是四明坊的土着。
三十多年前，他初成妖修，靠着在码头上帮忙打捞落水的货物，辛辛苦苦攒下一些家当之后，便花钱进行香火化形，并给自己取名为黄善。
黄善生长在鱼龙混杂的码头，从成精开始就耳濡目染，对所谓的江湖好汉十分向往。
因此，化形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怡红楼，想要快活一把。
结果由于长相太过丑陋，当时还是青楼头牌的杜九娘受到惊吓，激动之下，活活给吓死了……
黄善虽然颇感晦气，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老老实实的配合怡红楼报了官，接受调查。
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连杜九娘一根手指都还没碰到呢。
果然，衙门仵作验尸之后，也证明了黄善的清白，杜九娘是意外猝死的——人家嫖客长得丑总不犯法吧？
只能怪她心态不好，对工作不够虔诚，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绪在里面。
最终，在青楼老鸨的诚挚请求之下，当天晚上，黄善用黑布蒙着脑袋，成功在四名老技师身上发泄出了被官府调查的晦气。
至于杜九娘的死，则根本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区区一名凡人的生死，无足轻重。
可让黄善没想到的是，当他第二天再来怡红楼快乐的时候，竟然发现杜九娘死后通灵，变成了一只鬼魂，滞留在阳间了！
黄善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这可是万中无一的事情。
这娘们儿虽然晦气，但只要好好洗脑，等养成鬼修之后，不就是一个上好的炉鼎吗？
趁着杜九娘刚刚通灵变成鬼，灵智尚处于懵懂状态，黄善不计前嫌，开始对杜九娘“循循鳝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黄善活活吓死的缘故，杜九娘的鬼魂选择性失忆，始终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死的，并且还对黄善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最终，黄善利用从码头上三教九流吹牛逼中学到的话术，成功将杜九娘洗脑。
在杜九娘眼中，他成了大慈大悲的黑龙菩萨，一心拯救世人。
尤其是她这种命途多舛的失足女子，只有在他那充满悲悯与怜爱的教义之中，才能找回小民的尊严，坦然面对世间歧视……
可惜的是，后来，黄善由于太过丑陋，在四明坊中饱受歧视。
无法坦然面对的他，愤世嫉俗之下，只能背井离乡，投奔泾河一个大妖洞府去了。
临走之时，他将杜九娘的骨灰埋在破窑之中，并且种下了灵魂契约。
准备等杜九娘成为鬼修之后，再回来收下这个炉鼎。
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水府之中混成了一名头领，即将晋升炼炁四转。
而破窑中的杜九娘，早就和当初枉死之时一样，被他抛在了脑后。
可万万没想到，前段时间，就在他即将晋升四转之际，杜九娘体内的灵魂契约突然碎了。
他当场气运大损，几乎被打回原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