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家人的时候,张艳浑身一抖,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下意识地想擦掉眼泪,手腕扯着指尖上的伤,疼的她在如同冰窖一般的冬天里冒出一身冷汗。
“小心!”白沐沐抓稳她的手,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干泪水:“好了不哭,不哭。”
等张艳情绪缓和下来才道;“作业的事不急,我们等手好了再写。”
张艳点点头,一直垂着脑袋,白沐沐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拨开糖纸塞她嘴里。
从当老师后,白沐沐就养成了身上带糖的习惯。
许久之后才听到她细细微微的恳求:“老师,放学后我能用你的手机给妈妈打个电话吗?”
白沐沐自然不会拒绝,她伸手摸了摸张艳的后背,最里层的衣服带着潮意却没湿,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回教室去。
之后的几天,白沐沐有观察过张艳,见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也就放下心,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心放的太早了。
又是一节数学课,下午,白沐沐在讲台上板书,让同学们拿出准备好的麦秆当小棒,来巩固二十以内的加法。
课上到一半,张艳的同桌举手:“老师,张艳一直在哭。”
白沐沐放下手里的课本,到张艳坐的那一排,她看到女孩儿趴在桌子上小声抽泣,哭的两个眼睛都肿了。
掌心在张艳的额头上摸了摸,体温正常,余光扫到了她的一双手,心里猛地抽动几下。
除了受伤的中指外,食指和无名指都包着纱布,与完好的相比较,纱布裹着的六根手指怪异到了极点,最早的纱布脏污不堪,细看还能发现已经变黑的血痕。
白沐沐的眼皮子直跳,心跟着紧了紧,顿时明白了张艳哭泣的原因,怕是手疼的忍不了。
让张艳的同桌站出来,她抱着对方在办公室坐着,又倒了一杯水:“老师先去上课,等你把水喝完老师就来了。”
没吸管,白沐沐装的水也不多,她要喝的时候,用嘴一叼就起来了。
下课了,白沐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办公室,看见张艳已经停止哭泣,纸杯里的水也喝完了。
太乖巧了,白沐沐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除了在白松面前放肆一下,她在其他人面前一直都是懂事的。
张艳看她来,眼睛眨了眨,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老师。”
白沐沐将她凌乱的,挡在眼前的发丝理了理,让她重新坐回凳子上,蹲下身子与她齐平:“老师重新给你涂药好不好?”虽是询问,行动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拆到最里面,白沐沐连呼吸都轻了许多,伤口渗出的淡黄色液体让纱布和肉紧紧的黏在一起,晕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白沐沐不敢扯沾着肉的纱布,用剪刀剪去多余的,碘伏润一润,等完全浸透后,才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推开,尽管她认为已经够小心了,耳边一直响起张艳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
最后一点儿纱布终于被揭开,白沐沐看着张艳的伤口,像是被人用利器挖了绿豆大的小洞,伤口的边缘发白,露出里面粉白的肉,碘伏的黄色渗透到肉里,又被红白的血水冲出来。
这才一根手指,白沐沐不敢想象张艳的其他手指,她忍住心头的酸涩,小声问:“怎么弄的?都是一样的伤吗?”
张艳忍着不哭,从鼻腔里哼出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