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没让德阳殿君臣等候太久,也就是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朝服齐整的他捧着一枚盖有红布的玉盘毕恭毕敬地迈步踏入德阳殿。
在得了殿外侍卫的应允后,卢植挺着胸膛迈步来到殿前,他弯腰沉声道:“陛下恕罪,实乃今日臣那顽劣徒弟从青州寄来了这么一枚珍要之物嘱咐臣一定要亲自送到陛下手中,若非如此,臣也不会为了这东西误了上朝的时辰。”
卢植的顽劣徒弟?还是从青州寄来的?
“还真是凑巧啊。”刘宏微笑道,连卢植都要如此谨慎对待的稀珍,他现在是愈发好奇那块红布下,玉盘上摆放的究竟是何物了。
刘宏给张让使了个眼色,开口道:“张常侍,速速去将皇弟进贡的宝物呈上来瞧瞧,上一回是纹有金龙的羊毛衣,朕还真是期待皇弟这回又能给朕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老奴遵旨。”张让俯下身子领命之后便迅速下了殿阶,给卢植投以一个厌恶的目光后接过了那枚玉盘。
然而,饶是在宫中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他在揭开红布的那一刻,也不免瞳孔瞪大,微微愣神。
“这这这……陛下,这……”张让结结巴巴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难得见到贴身太监失态模样的刘宏有些微微不悦道。
“陛下,这颗珠子……”张让一脸无辜,他想不想露出一副失态的模样,实在是这颗通体玄色,深邃幽黑的珠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凌人之气,贵不可言。
卢植看都没去看一眼这个恶名满洛阳的大太监,他朝着刘宏拱拱手,开始解释道:“陛下,最近洛阳关于东海黑蛟作祟一事不是闹得满城风雨吗?此物便是从那黑蛟口中得来的龙珠,吉乡候荀幽带人将其伏杀后便与臣的劣徒商量进献给陛下。”
自秦皇嬴政伊始,对于秦汉两代帝王而言,龙的尊贵象征不言而喻。
平日只对钱与女色感兴趣的刘宏此刻瞪大眼睛,竟也是有些失态地离开龙椅,小跑到卢植跟前,握着那枚质地冰凉的黑蛟龙珠拿在手中把玩。
细腻的质感,自然散发出的贵气,都让刘宏一眼便喜爱上了这颗玄色珠子。
“尚书,此物当真是龙珠?”刘宏不可置信道。
“黑蛟尸身要慢一步到洛阳,还请陛下耐心等候几日。”卢植如实道,“吉乡候他担忧陛下多虑,书信一封特意要臣告知陛下,受降的泰山贼孙观言说青州黄巾余党有不轨之心,故而青州暂时收拢那伙贼人,若青州黄巾真的再度死灰复燃,则令孙观为先锋讨之;如若不然,则依大汉之法处置。”
想到昨日对刘备的猜忌,刘宏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他感慨道:“竟是如此,皇弟真乃大汉肱骨忠臣,朕着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宏一手拖着那枚龙珠,仿佛吃下了颗定心丸,这位天下共主重新坐上龙椅,下诏道:“既如此,无需再派天使前往青州,那只会让天下人看轻朕,还有,张让你传朕旨意,通告诸州务必警惕黄巾余孽再乱我大汉山河,当初既然已经大赦天下,这一回若是贼人胆敢再犯,朕可不会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