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告诉荀幽,九目蛛的蛊毒他已经清理完全,余下只需等蔡淳自己身体调理完后,便会苏醒。
所以这几日他气色恢复得不错,在张仲景的医馆中平日无事可做,捉弄徐奇一会儿后便会拿起凶牙法剑找找手感或是拿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今早刚晨起练剑完的他正准备去看看蔡淳的情况,不过凑巧碰上了黄忠的他恰好拉着这位黄都伯找上了同样起得挺早的张仲景。
“吉乡候找我何事?莫非是蔡姑娘醒了?”张仲景放下手中那卷已经泛黄的医经,抬头问道。
“这倒是不清楚,来寻先生,主要是替黄都伯与先生问问他家那久病不愈的小子。”荀幽与黄忠各自跪坐在张仲景对面的软垫上,他说的自然是黄叙了。
此时的黄忠哪里还有那日射杀血绒犼的雄武英姿,眼下的他佝偻着背,就是个一心替儿子操劳忧心的父亲罢了。
黄忠的双手各自放在大腿上,忐忑不安道:“我家那小子的病说来也就是最近几年才落下的,平日就咳嗽不停,一到秋冬换季的时候就更是严重,稍微走动一会儿就喘息不止,去年我甚至不敢让他继续待在军中,生怕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张先生,我与夫人互为姻亲多年,眼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看犬子究竟还有没有康复的希望?”
张仲景早就说了他不是神仙,不能起死回生,也做不到隔空治病,所以他并没有直接给黄忠明确的答复,只是缓缓道:“依都伯所言,小公子的病症多半出在肺了,都伯若是得空,可将小公子送来我医馆一瞧,如此我方好定夺,对症下药。”
尽管没有得到确定的答复,但过去多被庸医所误的黄忠此刻已然足够令他欢欣雀跃。
这位张医师的本事,多日下来他有目共睹,倘若连张医师都不能医治叙儿的病根,那他属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荀幽见黄叙的事有了眉目,便抱歉告辞,让黄忠多聊聊黄叙的病情,他则是走进那间蔡淳躺着的厢房。
这里不是有荀十一照顾起居的济南,也不是可以随便呼使仆人婢女的荆襄蔡氏,何况别人也不方便代替荀幽来替蔡淳擦拭面庞手脚。
荀幽打了盆温度恰到好处的水跪坐在蔡淳的脑袋旁,他静静地看着这张渐渐恢复血色的面庞,不知道等她醒来后该说些什么好。
没等他拿起沾满了温水的粗布替蔡淳擦拭脸庞的时候,荀幽的手陡然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那是一张大病初愈的面庞,苍白中恢复了些许血色,冷淡的目光在看清了他的脸庞后突然灵动了起来,楚楚动人。
她的一头青丝铺散在床上,像极了倾撒而下的黑水瀑布。
荀幽放下粗布,随后不怀好意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小巧的鼻梁,带着威胁的语气道:“既然决定跟我走了,那以后做什么事就先问过我,不然我可就要家法伺候了。”
蔡淳侧过头,撅起那张樱桃小嘴,幸福地嫣然一笑,“随你咯,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