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房门,抬头望向晴空,本该惬意的神色,在攫住一直通体雪白的信鸽时,阴郁再度笼上心头。
信鸽扑朔着翅膀,停在她的肩头,她抬手,娴熟的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管。
指尖展开布帛,字迹笔走龙蛇,一瞧便知,出自白祁之手。
上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回青州。”
夕颜的心兀的一沉!
一整日,她都坐在院落,直到日暮时,穆云承回府。
他望着坐在回廊上的那抹姝色,唤来婢女,低低问道,“侧妃这样多久了?”
婢女眉心漾起忧色,“一日了。”
穆云承挥了挥手,婢女如数退去,他抬步走到女娘身侧,她也丝毫未曾察觉。
手心里的布帛被人抽走,夕颜双肩一颤。
再回神,穆云承已经读完了白祁的命令。
夕颜局促的弯了弯手指,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穆云承的面色有些冷清,他淡淡开口道,“不用理会。”
夕颜垂眸,终是开了口,“姐姐还在他手上,我,逃不掉。”
穆云承顺势在她身侧一坐,转头望向别处,“在此之前,我已经阻了几波送信之人,没想到,这信鸽,居然识得我府邸。”
“……嗯?”夕颜错愕。
穆云承叹息,“你若执意救姐姐,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你可想清楚了?”
夕颜没有犹豫,当即便坚定点了点头。
穆云承收回目光,视线落向那双坚定的乌色瞳仁。
“阿颜,你若执意回去,白祁问起有关芍药一事,该如何周旋,你不用我教。”
夕颜继续点头。
芍药与白祁暗庄首领之间的交易,本就见不得光,若把暗庄暴露一事,推到芍药身上,简直易如反掌。
“关于南梁朝堂一事,你可用身不由己来搪塞,若他问起,你为何迟迟不归,你便告知他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夕颜怔忡的张了张嘴。
“你告诉他,接下来,驻守青州的人,不是我,是白彧。”
“白彧?”夕颜一脸疑惑,“白彧不是白祁的王叔吗?”
穆云承轻笑,“白祁已经继位,白彧有两个选择,归隐山野,亦或是,助我一统天下,届时,他以北齐王上之姿,对我南梁俯首称臣。”
“他选择了后者?”
“他没得选,高处跌下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白祁一直未曾放弃追杀他。”
夕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呢?你在哪儿?”
穆云承摇头,“你不用知道。”
“为什么?”夕颜无端抬了声。
天色渐渐黯淡,穆云承一半脸隐在阴影中,道出的话,也带上了几分晦暗,“因为你还未查明,白祁就将你召回了。”
这是……引白祁放她归来的勾子?
夕颜恍然大悟,“这样一来,白祁也不会无端出兵,因为极有可能在他与白彧两败俱伤时,你乘胜追击,他败过一次,又生性多疑,自然不敢冒险。”
饶是如此,穆云承脸上并不见释然。
“阿颜,只要你能将姐姐带到南阳河畔,我便能救下你姐妹二人,只是……”
只是与白祁周旋,势必是要扒一层皮。
夕颜明白穆云承的意思,她伸出柔荑,包裹住男人宽大的掌心,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雀跃:
“世子,我总要试一试的,万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