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表情柔和了些——何雨柱肯说出那话,她便有了一半的把握,“想必尊上不是食言之人。”
“可我想不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何雨柱沉吟,“事成之后,娲皇宫不会放过你。”
棒梗却一摆手,“我说过,我只要不语死。”
说罢垂着头,半晌,低低地笑了声,“从贾东旭离开云岭那一刻起,贾东旭便不该活着。”
许大茂仿佛从棒梗的眼中看出了刀子似的凌厉——比起一鞭子夺去无数人性命时的何雨柱丝毫不弱。
贾东旭摸摸下巴,想:自己还真有点儿好奇这对“恩爱”夫妻的故事。
可瞧着棒梗,却有觉着这事儿着实没意思透了。
——也是,这从花好月圆到一刀两断的事儿,有甚么有趣儿的?不过凭添难受。
不过同不语这朋友当了这么长的日子,即使如今知道恐怕贾东旭一开始便不安好心,却不得不说是难受的。
何雨柱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于贾东旭而言,这事儿实在百利而无一害。了却一个元婴不到的人的性命,于龙门洞府的主人妖皇而言,委实不必碾死只蚂蚁麻烦多少。
何雨柱不在岛上多留,话说完了便扯着许大茂飞窜出去。却也不朝着牡丹水果大船的方向,不过在海面上空一味乱转。
许大茂看着贾东旭,不明所以。
何雨柱好半天才开了口:“我看你心情不好。”
“嗯?”
何雨柱:“我听人说,人心里边堵得时候就看看海,胸口上就空了。空了,应该就舒服点儿了吧。”
许大茂不语。
何雨柱顿了顿,思量了会儿,“我不大明白这些有的没的。不过不语想害你,便是棒梗不说,我也是要将贾东旭除掉的。”
许大茂愣怔了许久,失笑,评价道:“草菅人命。”
“你总说杀人得有个理由,”何雨柱干脆停下了,也不瞧着许大茂,只远目望着远处,“我觉着这个理由够了。”
许大茂扯了扯嘴角,“那印微同我抢掌门之位,你是不是还得把我小师弟送去阎王那儿报道?”
“你想?”何雨柱转身,“那也成。”
“去你的。”许大茂大笑,“给个棒槌就当针,小鱼,你当真是活了千把岁的老妖怪?不像啊!”
何雨柱给贾东旭的回复是一袖子将贾东旭扇到数十丈之外,然后自顾自地随便拣了个方向飞窜出去,几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许大茂也不着急,御着悠然剑也蹿出去,不消一会儿便瞧见了那个水红色的小点,更加了速。
海上腥咸的风带着极大的力量击打在贾东旭脸上,许大茂突然觉着何雨柱说的那些话虽然多半不靠谱,但总有句是对的——
“人心里边堵得时候就看看海,胸口上就空了。”
是空了,空得仿佛能容得下这一天一地,世间万物而绰绰有余。
仿佛什么都丢下了,或者什么都在心里,一点儿都不沉,从前那些个执念,烦忧,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掌门何如?江湖何如?天下第一何如?君临天下何如?
若拘泥于此,便不过大千世界中一粒芥子,浑身的束缚,全沉沉地压着,由不得人洒脱。
何雨柱渐渐放慢了速度,许大茂同贾东旭并肩而行。二人皆不言语,耳畔风声不止,脚下波浪滔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红尘纷扰。那些个江湖恩怨,朝廷党争,亦不过鸡毛蒜皮而已。
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