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这几日胃疾愈发严重,前几天甚至有了咳血之兆。
这可把他身旁的一众人吓得不轻,就连李太后都闻讯赶来,喊御医来瞧,可惜一群御医围着他好一番望闻问切,却都没瞧出个所以然。
实在没办法,李太后只好把容久喊了过来。
她看了眼座下之人,开口道:“近日陛下身体抱恙,御医们都瞧过了,仍无法根治,哀家听说之前蓁蓁命悬一线时,是一个民间的丫头揭了榜,替她解了毒,你可还能找到那人?”
容久眸光微动,颔首道:“实不相瞒,那人是应指挥使的义妹,此事恐怕还得找她帮忙,只是……”
“怎么了?”李太后问。
“回太后,恕臣直言,上次那姑娘能帮九公主解毒,是恰好对曼陀沙之毒有所了解,但陛下这病……就连御医都瞧不出来,那姑娘也并非什么能人异士,就算喊来了,恐怕也帮不上忙。”
李太后顿时笑出了声:“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担心哀家会怪罪于她?你放心,就是请她来瞧瞧罢了,若是不成,定然把人好好地送回去,我们这也不是什么土匪窝,你怕什么?”
“太后言重了,是臣失言,望太后恕罪。”容久不卑不亢道。
沈阙捏着手帕掩嘴轻咳几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让她来看看吧,若是不行,便把人送回去。”
“遵旨。”
说话间,贵海从殿外匆匆走来,朝几人躬身行了个礼:“奴才见过陛下,太后娘娘。”
“有何事啊?”沈阙问。
“回陛下,方才邹大人派人来报,东市有人潜入一家赌坊作乱,引起了不小的乱子,但那些人行动迅速,京卫所赶到时他们已经溜了。”
沈阙顿时面露不耐,蹙眉道:“连一伙毛贼都抓不住,朕要他们还有什么用!这点事也要来报一声,怎么,还等着朕亲自去帮他抓人吗?!”
一旁的李太后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抚:“陛下可别动怒,当心伤了龙体,贵海跟着吴启胜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重要缘由,先听他说说看再做决定不迟。”
正如李太后所言,贵海虽年纪不大,但跟在吴启胜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是他为自己培养的接班人,将来吴启胜年事渐高,还指望着贵海帮他养老送终。
随侍帝王身后的吴启胜瞄了贵海一眼,故作严厉地斥责道:“你说说你啊!不知道现在陛下龙体抱恙吗?这时候拿这点事来扰人清静做什么!”
他和李太后一唱一和,转瞬便把皇帝的怒气消弭于无形。
贵海也适时跪地,连连请罪。
沈阙神情稍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然而,匍伏在地的贵海却像是顾虑着什么,欲言又止:“这……”
垂目而立的容久率先开口:“既然陛下还有事要忙,那臣就先告退了。”
李太后顿时会意,起身道:“哀家也先回去了,等陛下有空再来看你。”
沈阙自然也看出了贵海的犹豫,目光微沉。
“吴启胜,你帮朕去送送太后,”吩咐完,他又看向李太后:“恕儿臣失礼。”
客套了几句,李太后与容久一前一后离开,吴启胜招呼一声,把其余宫人都带了出去。
殿门合拢,偌大寝宫内便只剩下沈阙与贵海。
“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贵海低声道:“邹大人说,京卫所的人赶到时,在那间赌坊的密牢中找到了……毓晟宫小太监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