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其实并非只说给李长河听,更是说给一旁的玄难等诸僧听的。
玄难大师焉能听不出来,沉吟片刻,他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慕容施主说的没错,李施主,当日在聚贤庄,你便处处维护那契丹人乔峰,而今没想到竟与段延庆这个大恶人为伍,我少林出家人慈悲为怀,却也担负降魔之责任,还望李施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否则老衲也说不得要主持公义,伏魔卫道了。”
虚竹道:“师叔祖,你想必是误会李兄弟了,他绝非奸邪之人……”
“住嘴!”玄难大师沉声喝道:“虚竹,你久在少林寺,不知那些江湖人的阴险,你师叔祖阅人无数,岂能看错?这位李长河李施主本性不坏,可惜终究误入歧途,可惜可叹!”
虚竹向来木讷,对师叔祖敬畏之极,再也不敢出声反对,心中却不以为然。
如此一来,对方中又加入了玄难大师等少林僧人,鸠摩智、慕容复以及其手下一众,绝对是一股很强的势力。
本来慕容复还想着将苏星河也拉入到自己的阵营中。
然而,苏星河显然没兴趣管着方面的闲事。于双方厮杀,还没有多看几眼棋谱更让他觉得有意思。
薛神医忽然道:“李长河,你曾答应我的事情,如何做到?”
李长河故作茫然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薛神医大怒道:“当日你让我医治好阿朱那鬼丫头的伤,便能帮我想办法重回师门,莫非说话不算数了吗?”
李长河“哦”的一声,说道:“你此刻不是已经回到了令师身边了吗?”
薛慕华一怔,向师父苏星河望去,然后扑腾又跪在身前,说道:“自从师父将我师兄弟八人逐出师门,慕华伤心欲绝,没一日不想重回师门,还请师父开恩,允我回师门吧。”
苏星河黯然一叹,说道:“我这是为你们好,那丁春秋一日不死,恐会伤害你等。”
众人听见“丁春秋”的名字,均为一震。
慕容复奇道:“却不知聪辩先生与星宿老怪如何称呼?”
苏星河道:“他曾是我的师弟,但早已背叛师门,老夫将薛慕华等八名弟子逐出师门,以及摆出这珍珑棋局,说到底都是因那丁春秋所起,其中细节,倒也不必让你们知晓。”
慕容复恍然大悟,才知其中端倪。
“听闻那丁春秋早已命丧李长河之手,看来苏星河、薛神医等人对此并不知情,若是知晓,只怕想必会偏袒李长河这边,我自是不能开口说及此事。”
同时,他也有些担心李长河自己会说出来。
然而,奇怪的是,李长河就像是得了失忆症,竟然对于此事只字不提。
薛慕华悲戚说道:“即便是死,弟子也愿死后成为师父门下之鬼,否则哪怕活着,与孤魂野鬼又有什么差别?”
苏星河道:“不行!活着总还有希望,你还是回去吧。”
薛慕华大为失望,知道师父的脾气,一旦说不行,无论如此哀求,都无济于事,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李长河一眼,眼神中满是鄙夷。
就在这时,忽然林中一个声音说道:“师徒情谊,可真叫人感动啊!”
一条身影飘然而至,银发长须,手执羽毛扇。
苏星河听见此人的声音时,已然脸色大变,待那人出现在眼前,忽然双眉一轩,眼神中充满着强烈的恨意。
此人当然就是他昔日的师弟:丁春秋!
当年二人同门学艺,关系尚算密切,可惜后来丁春秋背叛师门,甚至将师父无崖子打落山崖,暴露本性,双方便成为死敌。
为了保护师父不惨遭毒手,苏星河发了毒誓,从此装聋作哑,不再开口说话。
为了门下八名弟子不被丁春秋所害,将他们全部逐出师门。
摆下珍珑棋局,寻找天资聪慧之人成为逍遥派传人,练成逍遥派武功,打败丁春秋为师父报仇。
苏星河这一生可谓是为师父而活,更是为了师弟丁春秋而活。
可惜准备多年,摆下珍珑棋局,依然无人能够破解,尚未找到传人,仇人丁春秋竟然就出现了。
而他已经毁誓开口说话,丁春秋自是不会再饶了他。
丁春秋武功本在他之上,过了三十年武功更精进许多,在武林中创下了响亮的名头,而他虽然后来也倍加练功,但毕竟错过最佳练功年纪,进步并不是很大。
奇怪的是,不明白丁春秋为何用黑布蒙住了双眼。
莫非他自命不凡,即便不用眼睛,也有把握胜过自己?
“丁春秋,你这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卑鄙小人,你来的正好,今日我便清理门户,杀了你这小人。”
丁春秋冷然一笑,说道:“不急,你我的恩怨回头再说。”
说完,他转过身去,向李长河望去。
慕容复心中顿时大喜。他知道,李长河本出自星宿派,是丁春秋的大弟子,后来双方闹了矛盾,虽说也不知为何丁春秋并非未死在李长河手中,但两人之间的矛盾自是不可化解,想来丁春秋必然会报复回去。
他虽不屑于与丁春秋为伍,但多一人对付李长河,无疑对己方大为有利。
鸠摩智道:“阁下莫非便是春秋老人?”
武林中人提起“丁春秋”,要么就是星宿老怪,丁老怪,门下弟子称呼“星宿老仙”,鸠摩智称呼为“春秋老人”,显然有示好之意。
并且,鸠摩智除了对于武功秘籍很执着,待人接物其实很有礼貌的。
丁春秋道:“不错,阁下何人?”
鸠摩智笑道:“小僧鸠摩智,乃是吐蕃国师,素来听闻春秋老人一身毒功出神入化,小僧敬佩之极。”
丁春秋点头道:“鸠摩智大师威名,老夫也时常听人说起。”
鸠摩智道:“小僧听说,那李长河曾是阁下的弟子,此人人面兽心,我与慕容公子要与他决斗,不知阁下如何做法?”
慕容复道:“大师想必还不知,李长河背叛师门,甚至对师父妄自动手,丁先生自是不会帮他。”
鸠摩智恍然大悟,说道:“这般最好,这李长河引发众怒,实乃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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