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贼寇消,鸱苕翩翩,怖杀人”。
这就是对凉州战马的评价,汉武帝刘彻曾建立三大精锐部队,其中之一凉州大马正是出自于此。
董卓部下的西凉铁骑可以横行天下,就是得益于凉州地区的养马场——河西走廊一带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条件!
此时占据凉州地区的是马腾和韩遂,两将从原本的结拜联盟到如今的各奔东西,互相交战攻伐。再加上李傕和郭汜等董卓余部,扼守长安地区。
短时间内,刘羽不可能将触手伸到凉州地区,凉州大马只能看不能碰!
并州与幽州的养马场,虽然品质略逊于凉州大马,但差距并不大,属于一个梯队中。
并州养马场在河套地区,如今由南匈奴和鲜卑余部盘踞。
汉武帝曾建立的三大精锐部队之一并州兵骑,并且也是帮助汉光武帝刘秀取得天下的三大部队之一,以及丁原部下的并州狼骑,都属于并州马的代表。
南匈奴和鲜卑余部祸乱并州,劫掠边关,信马由缰,并州戍边将士和百姓苦不堪言,偌大的州郡总人口,竟然还不如冀州一个大郡,最多五十多万人口,属于苦寒之地。
纵观汉末地图,群雄逐鹿、争霸天下,各个地区都有诸侯盘踞,唯独并州,空空如也,只有上党太守张扬,后面也是割据河内。
并州处于黄河的中游段,流经黄土高原,因为植被开垦移民砍伐破坏,水土流失,以至于泥沙俱下,堵塞下游冀州这一带,形成“地上悬河”。
刘羽经略冀州这十年,黄河泛滥过五次,险些决堤两次,就拜并州黄土高原所赐。刘羽一直耗费心力,花费苦心疏浚治理黄河,但收效不大,治标不治本。
中上游的水土流失问题不解决,光靠下游疏通是解决不了问题。
并州此地必须握在手中,一来河套地区养马,二来森林砍伐、水土流失,扼守冀州命脉,不得不防!
但想要夺下并州,处于冀州的刘羽要么翻过太行山,要么从幽州或虎牢关借道,鞭长莫及,短时间也是难以将触手伸到这里,除非夺下幽州!
而幽州的养马场,诸郡皆是。不过上谷郡、渔阳郡的养马场,最为上乘。《后汉书-吴汉传》:渔阳、上谷突骑,天下所闻也!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正是幽州突骑代表之一,汉武帝和汉光武帝都曾经利用幽州突骑建立精锐部队!
这也是为什么,刘羽志在必得幽州此地——这里的养马场,是处于冀州的刘羽,最触手可及的地方!
经过多方努力,刘羽如今终于夺下幽州大部分郡县,这些地方都可以养马,并且最上乘的幽州突骑之地——上谷郡和渔阳郡,他已经得到一个半了!
渔阳郡左侧是广阳郡,右侧是右北平郡,夹在刘羽和公孙瓒之间,成为两方势力竞争之地,也是战争之地!
这一战,将决定幽州接下来的走向!
刘羽一直十分关注,因此甚至在冀州大本营中,还在进行的“渤海战役”没有完全结束时,就亲自来到幽州。这所代表的政治意义极其重大!
当然对渤海袁绍作战,刘羽已经十拿九稳。
西侧战线高览和太史慈率军五万强攻渤海郡治南皮,北侧战线张颌一直佯败诱敌深入,就等着南侧战线的徐晃设计生擒袁尚,就可以收网了。
反倒是幽州这边,公孙瓒这个心腹大患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毕竟公孙瓒是骑兵部队,机动性极强,若是没有完全把握,很难将他留下来。
公孙瓒打不过刘羽,难道还跑不掉吗?外面可就是塞外大草原,东侧辽东地区,这些都是信马由缰、纵情驰骋的地方!
刘羽不可能跟公孙瓒打游击战!
因此当郭嘉提出“诱敌深入之计”的时候,刘羽赞同这个提议。
利用公孙纪这个二五仔,给公孙瓒传递假消息,并且明面上刘羽周围没有太多兵力拱卫,以自身为诱饵,给公孙瓒一种可以擒贼先擒王的假象,但暗中调兵遣将埋伏,就等着公孙瓒自投罗网!
若是曹操等诸侯,估计很难诱引过来。可公孙瓒此将,向来仗着勇武身先士卒,十九路诸侯讨董,公孙瓒竟以身犯险挑战吕布,原历史磐河之战,更是连续挑战文丑落败。
这种刚愎自用、自视甚高的性格,完全可以利用!
若是可以将公孙瓒诱引过来伏击,不惜一切代价将公孙瓒留下来,幽州之患可解!
当然计策是计策,实操又是另一番天地,况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就看此次的主帅陈到,能不能超常发挥!
这时候,府外有脚步声匆匆传来,典韦都没有通报就让其入内,显然是郭嘉了!
果然远远的就传来郭嘉的声音,语调中带着惊喜之色。这让刘羽心下暗松一口气,看来是好消息!
“主公,雍奴县传来捷报,雍奴之战,陈到率军大败公孙瓒,并且将之生擒。公孙瓒部下骑兵部队,近乎全军覆没,连精锐白马义从都没有例外。”
郭嘉收到情报之后,神色大喜呈报。
虽然公孙瓒还有数万余部在外,但罪魁祸首战败被俘,接下来他们将把握主动权,幽州之战已经落下尾声。
他们主公赵王刘羽,不仅已经有了幽州牧之名——前幽州牧刘虞将会上表举荐荀彧为接班者,如今也有了幽州牧之势——幽州霸主公孙瓒战败被俘!
幽州再也没有势力可以动摇到刘羽,接下来稳扎稳打统合幽州势力,完全只是时间问题!
刘羽神色微喜,伸手接过情报,望着内容,颔首道:“此战陈到、牵招他们居功至伟。传令下去,众将士论功行赏,不,此次生擒公孙瓒意义重大,重赏!”
“属下遵命!”郭嘉笑着拱手道。
“不过公孙瓒后方还有六七万兵力正在前进,闻讯后不知他们会作何反应。
本王打算调兵五万进逼右北平,压服这支部队,若是可以招降最好,若是不行,趁着他们群龙无首之际,尽快解决!”
刘羽想了想后说道。
郭嘉颔首,旋即补充道:
“主公,陈将军传来消息,统率后方部队的将领是公孙瓒从弟公孙越和公孙范,两将向来不合,正值公孙瓒战败被俘,或可以利用此点挑动两将内斗。
并且公孙瓒结拜兄弟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等皆可利用,公孙瓒势力看似一团和气,但那是因为公孙瓒的镇压,此时群龙无首,弹指可灭!”
刘羽颔首。
刘羽这位主公下令之后,政策自然是畅通无阻。调兵遣将,收买敌将,同时进行。
当公孙越和公孙范两将,统率着后方步卒和粮草辎重部队,接近雍奴县的时候,逃亡归来的骑兵带来的消息,让他们大惊失色!
当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军心震动!
旋即果然是如郭嘉所料,他们并非是一致对外,准备救援公孙瓒,而是为了利益分配争斗不休,竟瞬间变成一盘散沙,争权夺利!
这时候,刘羽抽调的五万大军陆续进入幽州,陈到驻守在雍奴县的将士也休整完毕,再次开拔,直面敌军部队。
这一次,陈到部下不在是三万多步卒,而出现了五千多骑兵。这些战马都是击败公孙瓒骑兵部队后,缴获的战利品,其中受伤不重、完好的战马!
陈到以战养战,利用敌人的战利品壮大己方部队。北方将士自然擅长马术,况且有着“双马镫”和“高桥马鞍”这两大神器,步兵也能短时间驾驭战马。
虽然刘羽发明创造的战马三件套,被诸侯们山寨过去了。但反过来,当他们击败这些诸侯的骑兵部队,也能立刻转为自己的力量,投入作战之中。
不过让陈到有些意外的是,公孙瓒战马竟然没有“马蹄铁”,难道在马蹄底下的马蹄铁,一直没有被诸侯们发现?还是说铁矿不足以承受马蹄铁的消耗?
不管如何,陈到大军直接向着右北平出发。
当公孙越和公孙范闻讯后,终于不再争权夺利,想要联手抗敌,一致对外。可是部下其他将校,已经暗中被刘羽收买策反。
两军即将交战的时候,公孙越和公孙范竟然在睡梦中,被自己的部将五花大绑。以至于本就群龙无首的数万大军,失去了临时指挥官后,宛如一盘散沙。
面对着陈到率军杀至,要么投降,要么逃亡,别无选择!刘羽收降五万多兵马,缴获公孙瓒右北平境内养马场还未贩卖的近两万匹战马!
此战看起来有些一边倒的碾压,但实际上随着公孙瓒这位核心领导战败被俘后,白马义从精锐部队近乎全军覆没后,其实已经决定了这支势力的最终走向!
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势力,竟转瞬间就被赵王刘羽镇压击溃。此消息在故意散播之下,传遍乌桓、辽东地区,震动海内!
辽东太守公孙度立刻上书臣服,希望以效忠赵王刘羽,称臣纳贡,以此来换取赵王刘羽不对辽东出手的承诺。他将为刘羽稳定东北亚秩序!
刘羽其实并没有准备出兵辽东的想法。
那边虽然有东北平原、辽河平原和松嫩平原大片肥沃的土地,但问题是,周围被燕山、长白山、大兴安岭、小兴安岭包围,崇山峻岭,道阻险峻。
当初曹操为了出兵在辽西柳城的乌桓,翻山越岭,最后费尽千辛万苦,这才终于在田畴带领下直达乌桓部落腹地,靠着张辽冲锋陷阵,斩杀单于等夷狄首领,大败乌桓!
而三大平原还在辽西郡更远处!
所以刘羽想要将触手伸向三大平原,阻碍在这里的燕山等山脉,绝对是头疼无比!
虽然燕山东边靠海有一条狭长且平坦的通道,就是未来的辽西走廊!明朝对抗青兵的关宁锦防线就在这里,扼守此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问题是,北宋以前这里是海洋!
这一点从曹操的诗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可见一斑。碣石就是未来的葫芦岛。
汉唐时期,东北的气候没有未来那么寒冷,属于温暖气候,海防线侵入内地,只能走到葫芦岛附近。“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傍海道不通”,就是对此地的评价。
只有到了北宋时期,辽西走廊才会全线贯通。着名的北宋联金灭辽之战,使用的就是辽西走廊。
如今大汉时期,想要从辽西走向辽东,道路确实有几条,但共同点是——都需要翻山越岭,千难万险!
并且更糟糕的是,你千辛万苦到达辽河平原,在这里种田发展。可是这里对更北边的游牧民族,却无险可守,一马平川。
这就让此地陷入一个四面受敌的窘境!
出兵的话,因为战略纵深,需要翻山越岭,驰援不及。不出兵的话,眼睁睁看着夷狄劫掠平原草地,杀戮百姓!
这也是为什么,华夏历朝历代很少有将力量辐射到东北平原。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蜀道难,燕山同样难!
当然汉朝属于一个例外!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未来历朝历代对东北一带鞭长莫及,仅仅对一个高句丽征讨就几乎带蹦了一个国家,但汉朝哪怕此时群雄逐鹿,大厦将倾,依旧是吊打夷狄。
并且这里也有一个统治势力——辽东郡太守公孙度。在中原群雄逐鹿,争霸天下的时候,公孙度在这里猥琐发育,苟过了几十年。
若非未来司马懿发兵屠杀,以至于辽东人口锐减,让大汉子民在此开枝散叶,未来这片东北平原,就是属于大汉的,而绝不会被夷狄统治!
刘羽考虑的地方就在这里,此时天下大乱,曹操、袁绍、袁术等狼子野心之辈逐鹿中原,这些人还没有解决,就耗费苦力去解决辽东郡的公孙度,实属不智!
未来若是从辽东郡抽回触手,反而会被异族有机可乘。与其如此,还不如利用公孙度稳定东北亚秩序,同时利用他进贡战马,壮大军资。
等到平定天下后,再来平定辽东!
刘羽决定下来后,答应了公孙度称臣纳贡的提议,此人不愧未来割据辽东,完全是属于被低估的一方诸侯,竟立刻通过舰船送来五万匹战马!
因为舰船不足,并且渤海袁绍与赵王刘羽交战,拒绝运输贸易的想法,公孙度整整连续运送了两个多月才结束,这手笔让刘羽都有些惊讶了!
刘羽暗中走私贸易,花费巨大力气,整整十年时间,才终于凑齐了两万匹战马,撇去‘更新换代’的伤残战马更换,巅峰期算上老弱病残马最多不过三万匹!
而现在,人家公孙度一挥手,五万匹战马,漂洋过海来到幽州,进贡给你!
这让刘羽羡慕无比,看来辽东郡也有养马场!
若非刘羽击败公孙瓒,夺下渔阳郡、右北平等沿海地区,他连接收战马的地方和港口都没有!
当然,夺下幽州之地后,有了养马场的刘羽,未来也可以逐渐饲养战马!
骑兵的战马来源,刘羽将不再受到钳制!
现在,刘羽再次将目光放到渤海袁绍之上。此时的渤海,才是真正的四面环敌、四面楚歌!
原本渤海郡北侧毗邻的渔阳郡,还有一部分公孙瓒势力,但如今荡然无存,被刘羽完全平定幽州!
渤海郡北侧幽州渔阳郡、南侧青州平原国、西侧冀州河间国,全在刘羽的掌控之中!
并且刘羽在幽州作战这段时间,渤海战役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绍已经撑不住想要通过渤海湾逃离了!
渤海水师就是他的依仗!
刘羽都平定幽州公孙瓒,但依旧还没有解决肘腋之患渤海袁绍,僵持许久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一支渤海水师!
陆战步兵和骑兵都有解决的办法,但唯独水战,这一支渤海水师成为刘羽部将最头疼的地方!
因为刘羽想要完好无损的夺下渤海水师,但是刘羽手中没有成建制的、可以与之对抗的水师部队!
所以僵持这么久,一直在布局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完好无损的夺下渤海水师。
而现在,终于时机成熟,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