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皱起眉头,他也是看好谢承蕴的,可别让自己失望。
从踏进太和殿的第一步起谢承蕴就发现不对劲了,略一想就知道刚才自己吃的东西有问题。
他面无表情闷完一杯热茶,闭眼等着放卷。
卷子安静地放在谢承蕴面前,他掀开眼皮扫了一眼,和自己猜想的题目八九不离十,谢承蕴点点墨。
正提笔欲写第一个字的时候,腹中突然传来一丝绞痛。
脸色微微一白,谢承蕴指尖一顿,然后漠然地写下第一行字。
香在一寸寸燃烧,一缕香烟飘散,场上分外安静只余沙沙声。
李阁老眼瞅着谢承蕴时不时停顿一下,他怅然地长叹口气,还以为是个天纵之才,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门外候着的阿福早就跑到附近茅厕上吐下泻了五回,几乎脱力地站起来,他忍住反胃的恶心仔细想了想自己都吃了什么东西。
突然一股恐慌从心底蔓延,不会是今早的梅花糕吧?那主子怎么办?
顿时阿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跺着脚却发现自己啥也做不了。
又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和腹部绞疼袭来,阿福只能遵循本能再去一次茅厕。
蹲着的阿福忍不住抱头痛哭,要是因为自己拿错了糕点害主子落榜那可怎么办啊?
时间已然过去了四分之一,巡考的官员们都不禁放松了几分警惕。
考场上众人百态,他们的结局已经在面上书写。
谢承蕴的指尖发白,却没有皱一下眉头,眼里依旧是那番泰然自若。抬起凤眼看了一眼时间,谢承蕴手中落笔加快,薄唇紧抿。
这边时辰过得争分夺秒,外头等结果的人确实觉得格外漫长。
一墙之隔的南宫辰和二皇子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地坐在软塌上,往年的状元多是被大皇子收入麾下,今年他们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
南宫辰低着头,细细思索着自己之前有意联系的几位学子,忽然想到了谢承蕴,不由得牙痒。
无论从才学还是能力上,谢承蕴都是极佳,偏偏他是江瑟瑟的相公,南宫辰心底觉得别扭始终没有去拉拢对方。
只要今年的新科状元不是谢承蕴就行,南宫辰忍住心里的不安,耐心等待着这次的结果。
而宫门外焦急等待的父母亲属们,更是连口水都喝不下去,三年一次的殿试,如果这次落榜不知道又要蹉跎多少岁月。
谁没有过光宗耀祖的想法,只是在现实面前他们只能把这份寄望压在了孩子身上,代代如此,不知重压之下能考出来的又有几人。
君不见皇榜之后是几家哀愁几人饮恨。
“我交卷——”
清冷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太和殿上的平静,谢承蕴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桌面上的卷子已经被附近的小太监拿起来。
一直闭着眼的皇帝饶有兴趣睁开眼睛,盯着谢承蕴半响,朝底下点了点头。
李阁老顿时皱起眉头,他刚刚分明看到谢承蕴的卷子没有答完。如今才过去了一半不到的时间,谢承蕴完全可以接着答卷,为何故意放弃最后一道大题?
那道题是论策,需要几千字的篇幅作答,分值极重,以谢承蕴的才学就算不能出彩也绝不至于直接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