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谨记！”
五灵宗的规矩便是如此。
至少，在天火子的统管下，五灵宗是这样的规矩。
即便是和宗门深度绑定的修真世家的子嗣，入了门也得从外门弟子做起，没有捷径可走。
随后，天火子三人走到那枇杷树下，站在荀老头坐化的位置之前，默默缅怀了良久。
“方玉。”天火子回过头来。
“你，现在就可以跟我们回山。”
然而方玉却摇了摇头：“师傅走了，宗门还没安排人来交接，至少得等到交接完毕，我才好安心上山。”
原本，方玉最殷切的事，便是回山参加外门试炼。
但现在，他已经是外门弟子，反倒不着急就这么离开。
天火子点点头：“你倒是尽职尽责，也罢，过几日等交接完毕之后，你再上山吧。”
“你留在这里也好，这些日子，不止会有宗门的药园管事过来，还会有不少人来缅怀悼念慧剑子师兄，你也可以接待一下，和那些前辈们认识认识。”
荀老头在这莽山石头谷的低级药园，待了上百年，受过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
天火子此番做法，其实也是帮方玉一把。
叫那些过来缅怀荀老头的人，都认识了方玉这个徒弟，到时候，荀老头留下的人情，最后肯定会落在他这个徒弟身上。
等方玉去了五灵宗山门，少不了会有人背后相助。
方玉自然也明白天火子的用意，连声道谢。
第二天，陆陆续续有不少驾驭宝光遁光的五灵宗修士，来到了这不起眼的石头谷药园。
这些修士，从胎息境到神通境，不一而足，都在这百年间，受过荀老头的恩惠。
眼下这些人都齐聚在批把树下，默然不语。
“小方！”正在这时，方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长老！”方玉喜上眉梢的走去。
当初这位外门长老赐符的恩情，方玉一直铭感在心。
南长老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之中，难掩淡淡的哀伤。
另一边，一道葫芦宝光也从天边落下，正是司徒盏。
此时的司徒盏，已经没有了往日酒醉不醒的那种迷离之态，两眼泛着泪光，步履沉重的走到那枇杷树下，将一葫芦烈酒，全部倾倒在地。
“师傅，我来晚了……”
“这酒，你说够烈够猛，入口便能感受到那红尘滚滚的人间辛辣，我给你带来了，你多喝几口。”
荀老头从未承认过司徒盏徒弟的身份。
但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实际上却有了师徒之实。
当初荀老头指导方玉练剑的时候，就提到过，司徒盏最引以为豪的酒仙剑诀，就是荀老头教给他的，甚至包括那醉生梦死剑的剑法，也是受了荀老头的启发才有所领悟。
南长老站在方玉身前，看着那不远处的高大枇杷树。
“我入门比荀师兄晚了三年，他从药园回去的时候，我刚好进入这药园。”
“我的资质很差，体质比你的灵体高不了几个排名，在宗门之内的三年时间，我日夜苦练，不过才通了十窍。”
“本来我感觉自己可能待不了三年，便得彻底从五灵宗离开，灰心至极。荀师兄见我垂丧的模样，直接把我骂醒，临走前还教了我一套法诀，才让我有了今日的成就。”
体质在不到八百排名之内，若没有机缘气运傍身，能修炼到入道圆满的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方玉默默点头。
对于南长老当年的困境与痛苦，他深有感触。
“对了，南长老，有一件事，我想请教。”方玉忽然认真的看向南长老。
“请问那独孤皓月，是谁？”
当日天火子掌门提及了这个名字，方玉没来得及问。
天火子对决那血煞教主，虽然大获全胜，但似乎受了重伤。
他在枇杷树下缅怀了良久，问了问方玉的打算之后，便匆忙离开了。
方玉即便心有疑问，也不可能飞身上去追问。
然而，南长老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却有些凝重。
“你，你在哪里听到这名字的？”
“怎么，这名字不能提起么？”方玉本来还想说，自己得了她一部分传承。
但南长老的脸色实在有些微妙，所以他将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说呢——这个名字，在五灵宗的部分高层眼里，是不可饶恕的叛徒，若是她回到五灵宗，恐怕会遭遇不少大能修士的围攻。但，天火子掌门还有仙云子副掌门他们，却将独孤皓月视作宗门的英雄，即便她离开了五灵宗，也依然在五灵峰，为她保留了一个最顶尖的七阶太上长老洞府。”
叛徒？英雄？
方玉沉默了。
看起来，自己还得尽量隐瞒得了独孤皓月传承的事。
天火子掌门他们不介意，那是因为他们将独孤皓月当成了英雄。
但，若是那另一搓将她当成了叛徒的大能修士呢？
若是知道自己得了她的传承，恐怕会对自己不利。
就在此时，南长老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瞳孔紧缩。
方玉猛然回头。
一道身穿月白色长裙，背负长剑，面带轻纱的绝美女子，清冷孤傲的站在那小屋门口。
她那眼眸之中，渗透着绝世无双的剑芒，遗世独立，宛若天人一般，完美强大。
直觉告诉方玉——
此人的剑道境界，远在荀老头之上。
“独孤皓月！”南长老，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下一瞬，那些在枇杷树下缅怀悼念的人，纷纷都惊诧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