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一时语塞，背过身去整理桌上的红纸。手指掠过一页页纸张，理来理去，还是如心绪一般杂乱。
身后，苏津吃吃地笑。
能调戏夫君的日子，就是神仙日子！
木桌拼成一长条，妖怪们左右对坐，井然有序，面前摆放着笔、黑墨、丹砂等。
时桑在前面做，山民们聚精会神地学着。
苏津的声音在堂间回荡：“对……就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妖怪们绘的小画多是奇形怪状，不是长了五只眼睛的怪物，就是如同一坨大便的山水。
长凝背着手从他们身后走过，只探身看了两幅就摇摇头走了。不忍直视。
走了一步，她止住，遥望过去，苏津不知何时也坐了下来，挨在时桑身旁，正认真绘着什么，时不时露出一丝窃笑。
哼。以前每次一吵架，都是苏津来哄，可这次到现在也不来！有了夫君就忘了朋友！见色忘义！
一甩衣袖，长凝转身而去。
很快，她刚刚的位置上出现了另一道身影，是燕临。燕临也望着她刚刚望过的方向。
苏津凑近附到时桑耳畔说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含情脉脉，温暖美好。
手指蜷缩，燕临不自觉捏起拳头。
“燕临哥哥。”绣绣一手提着一盏白灯笼，另一手拿着一块梅花糕，她将灯笼递给燕临，“你也画一个吧。”
燕临恶狠狠：“不画！”他扭头就走。
绣绣咬了口梅花糕，含糊不清地说：“燕临哥哥，山君夫的灯笼可是画得很好看。”
身形一顿，燕临再度转过来，夺过灯笼，趾高气扬：“我也可以画得很好看！”
说罢，他气势冲冲地寻了个空位，开始埋头苦画。
绣绣抿了抿唇。计谋得逞。
约莫耗费一个时辰，灯笼和面具绘制完毕。
结束时，大家起身，恭恭敬敬地齐声道：“谢谢山君夫！”
看着这些眼神天真懵懂的妖怪们，时桑油然生出一股成就感。
眼下做的事，可比在凡间有趣多了。
群妖散去，大家提着灯笼，举着面具，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时桑他们收拾残局，待他绕了一圈回来时，发现苏津还在画。
他凑上去看，画风潦草，他用力辨了许久，才辨出来画的似乎是……两个人。“这是？”
“夫君，你看，这个男子在树下读书，女子坐在旁边陪他，是不是深情款款？”苏津没抬头，专心致志地在为树添几笔叶子。
“嗯。”不解释真是完全看不出。
画完，苏津抬起眼来，期待地问：“夫君，你可看出我画的是谁了？”
一男一女？深情款款？这不会是……他们俩吧？
时桑难以置信地仔细瞧了瞧，弱弱地问：“是谁？”
“是长凝！”苏津兴奋地指着坐着的女子，“这是长凝，是不是一模一样？”
“……”你确定？
“我要把这个灯笼送给长凝！走！我们去找长凝！”说着，苏津兴冲冲地拉着时桑跑起来。
妖怪们回到家中后，都把灯笼挂了起来，烛火点燃，映照得街巷暖意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