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的脑袋放在他上面，看见了一个身穿白大褂，戴黑框眼镜和口罩的女人，有一头长长的棕马尾。
她正拿着一把染血的锯子，锯着躺在床上的男尸。
男尸的脸色极其苍白，但没有腐烂迹象，死亡时间估计在三天以内，也可能用了防腐剂。
他的肚子已经被锯开了，那一团血肉模糊，能勉强看见下面的脏器。
黛贝芬手上戴着手套，毫不犹豫伸手，把一节肠子掏了出来，不停地翻找某个东西。
动作既娴熟又粗鲁，她根本没把这具尸体当成尸体，而是样本。
意外的是，克劳看见这血淋淋的一幕，居然有点反胃和不适，他的抗性在这一刻失效了。
“找到了。”黛贝芬把拳头大的黑色棱形晶块摸了出来，放入提前准备好的水盆，清洗干净。
克劳认识这东西，显然是梦魇结晶，这么说，那具死尸是因梦魇而死的受害者。
黛贝芬取下手套丢进垃圾桶，抬了抬眼镜，忽然转身注视窗边的两人：“看够了吗。”
哈隆尴尬笑了笑：“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同学。”
“原来是你这家伙，我不记得今天要和你同学聚会，哈隆。”黛贝芬慢慢走向门口，拧动把手，拉开了门。
她来到走廊，看着克劳问：“这位是？”
“克劳，我的朋友，他想请教一下你的研究成果。”哈隆笑容未散，马上解释。
克劳向她伸出手，客气道：“你好黛贝芬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你也研究梦魇？”黛贝芬随意握了下，打量着克劳。
“没有，只是非常好奇。”克劳给出一个半遮掩的回答。
黛贝芬锁好解剖室的门，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去前面，坐下再聊。”
克劳和哈隆跟着她，进入了一间资料室，坐在了长沙发上。
“我这里有红茶，要喝点吗。”
“不用了，谢谢。”
“哈隆呢。”
“不要，我担心你在茶水里加入奇怪的东西。”
黛贝芬不满地切了声，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冒出热气。
她坐了下来，对克劳说道：“说吧，你好奇什么，我会尽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我听说被梦魇缠上的人，会经常做噩梦，然后在噩梦中死亡，关于这个，有什么专业说法吗。”克劳与她对上视线。
越详细越好。
“那个说法的参考性已经降低了，有许多人提出了质疑。”戴贝芬轻轻吹了下杯子里的红茶。
“质疑？”
“人类做噩梦期间，在梦中的可怕遭遇，往往会反馈到面部表情，那个噩梦既然能夺走生命，恐怖程度必定难以想象，但我刚才解刨的尸体是少数例外，他被人发现时，面部表情跟自然死亡没什么区别，怎么看都不像被吓死的。”
听了她的描述，克劳陷入思考，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矛盾，如果有人被噩梦吓死，死后的表情确实不会好看到哪去，至少不会像自然死亡那样平静。
他突然想起了黑女士说过的话，那些极度绝望的人，会用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与梦魇交换持续万年的美梦。
然后在梦里，渡过崭新的人生。
克劳决定着重确认一下：“黛贝芬小姐，你解刨的那具尸体，他生前的家庭状况是怎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