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吩咐晚些传早膳,以及……得让他们避开些,免得有倒霉的来触了霉头。
竹烟想着,面色一凛,清了清嗓子去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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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境况如何了?”
“回禀殿下,陛下……依旧糊涂着。”
临渊斟酌着字句,想该如何将原委说来。
宋清怀眉间一凝。
“不是先前已好些了吗?”
“殿下……原先是如此,但……但昨日,公主去看望了陛下。之后,陛下便……”
“你是说,此事与清安有关吗?”
“属下并无此意,许是……许是巧合罢了。”
宋清怀负手来回踱着,须臾长叹道:“我不去信,她定是心里怨了。”
临渊垂头沉默,亦想起竹烟也许久没传来消息。
“对了,那东西……可有下落?”
宋清怀点了点桌面,轻声问道。
“殿下,”提及此事,临渊的面色有些微妙,“宫里的人说……他们本已找得差不多了,但前几日,那东西,突然……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
宋清怀语调如常,只尾音微微上扬,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临渊后颈发凉:“是……他们说,好像……好像被人拿走了。”
“被人拿走……”
宋清怀低声复述一遍,直将临渊念得冷汗涔涔,膝弯一软跪了下去。
“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宋清怀眉目依旧清雅,但眸中翻涌的戾气却硬生生撕破了这温润假面。
“你觉得,会是谁?”
临渊略想了想,犹疑着答道:“莫非是……陛下?”
“他如今在病中,又怎分得出精力。”
宋清怀一甩袖:“只怕另有其人。”
“殿下,会不会……是公主?”
宋清怀停了停,片刻后缓声:“应当不是,我瞒着她,她不会知道。”
“那宫里,便该无人知晓了。”
临渊说着抬头:“殿下,或许是消息有些偏差,不若属下择日进宫去寻?”
“不,还会有一人。”
宋清怀眯起眼,声音渐沉:“……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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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母亲与我说过,成亲的第一日,要良人为自己梳头。”
宋清安坐在妆台前,三千墨发乖顺地披着。她望向镜中,眉眼清婉秀丽。
裴卿站在其后,正用梳子梳着她头发。
随其动作,宋清安一面柔声吟着,似江南小曲。
“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淑妃不是京中人?”
宋清安顿了顿:“……嗯,母亲曾说过,她是在江南长大,及笄前才被外祖接到了京中。”
裴卿抬眉了然,难怪方才她念词时,带了些吴语音调。
“公主可愿再念一遍?”
宋清安下巴轻抬,有意逗他,便拿乔道:“我若说不愿呢?”
裴卿低目轻嗤,拿着她的头发扯了扯:“那便将公主的头发绞了。”
宋清安登时捧住心口,蹙眉故作可怜:“裴掌印就舍得如此狠心待我吗……?”
她披发着素衣,自是婉约如水。裴卿又气又笑,那梳子柄戳了戳她后脑,威胁道:“公主……”
“哎……我说就是了。”
宋清安被戳得螓首一歪,捂着头讨饶。
裴卿遂满意地收了手,继续轻柔为她梳发。宋清安一字一顿念着,瞧着万般不情愿,但笑意却从眼角眉梢间泄出。